倘若是在以前,秦山海还要掩饰一下,但这次直白道:“于公来说,咱们重案组的民警要求高,工作节奏快,文斌有点跟不上步伐,确实不适合这里,但于私来说,我要给他解释解释,这哥们是我们镇上一个领导的独子,家境优越,父母自然娇生惯养,所以有那么一点自私,还有点自以为是,但人本性不坏,也很想努力赶上大家,只是有些性格不是说改就改的,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其实这些你们都能感觉到,以前,我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而且还总是把错误归结在我身上,刚刚我给他掏心窝说出了一番话,从他的表情我就看出,他是听进去了,我觉得后面他应该会有所改变。”
“文斌能跟你是同伴,也是运气好,我们组里的任何一个民警都不会有你这个耐心。”杨春茂轻轻叹了一口气,有很多时候他也能感受得出来秦山海的无奈,因为有些时候杜文斌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他平时也能听到,组里的其他人私下的议论。
小杜和小秦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挺好,但了解了小杜的性格之后,很多人都表示不能理解,因为两人的性格和能力都相差太大。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拘留所,办完手续就在审问室坐下等着。
再次见面,冯良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虽然两只手还叠在一起搓个没完,但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
冯良一看见秦山海,就着急的开口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抓到那个二哥了吗?是不是抓到了?我身上的罪是不是已经被抵消掉了?”
秦山海平静看着他,语气平和的说道:“抵消?首先不管怎样,你身上的罪都不会被抵消掉,你立了功的确是会被减刑,但是不能说成抵消!
还有就是那个二哥至今都没有出现过,我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那群毒贩子的警觉性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高得多,估计在我们把你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了。
你在这儿也待了几天,也该考虑清楚了,我们这一次来找你,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要交待,你要记住了,只有立功的表现,才能被减刑早点出去。”
没抓住二哥?冯良有点沮丧的扯了扯嘴角说:“他没出现?这就麻烦了!我还以为会顺利的抓住那家伙呢,不瞒你说警察大哥,我现在恨死这个家伙了,都想抓住他暴打一顿!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沦落成阶下囚,我老实做我自己的生意不好吗?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有点恍惚,有点不敢相信,我都不相信自己违法犯罪,我胆子那么小,怎么折腾到这里来了呢。”
秦山海静静地听着冯良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秦山海突然觉得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有一种理所当然!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秦山海忍不住眯起了眼。
其实秦山海并不能确定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最初只是在心里隐隐涌出一个苗头,然后就像春雨过后的藤蔓,呼啦啦
的冒出了一大片。
冯良当然没有发现秦山海的异样,依旧自顾自的苦着脸说着:“警察大哥,这个狗屁二哥可算是把我给害惨了,当时我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信了他的话,倘若我知道那东西是毒品的话,打死我我也不肯干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遵纪守法的普通老百姓,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本以为日子可以平静的过下去的时候,谁知道祸从天降,突然出了这样一个事情。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店还付着租金,等我出去这个买卖估计也就完蛋了,有这个劣迹,以后找什么工作人家也不会要我,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冯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神情沮丧,满脸都是愁容。
但秦山海却发现有点不对,现在的冯良比之以前要平静得多,之前冯良在叙述的时候,神情总是战战兢兢,显得异常紧张。
可如今知道了结果,也明白了自己身上的罪行已经洗清了不少,所以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语气和缓了许多,条理也清晰了很多,交待问题的时候好似在唠家常。
可冯良的语气越是平静,越让秦山海感觉异常,倒不是冯良这些话说错了什么,而是冯良的语气和说话的腔调,让秦山海觉得有一些熟悉好像从哪听到过一样。
倘若平常人感觉到这种熟悉,或许并不会多想,但秦山海是个警察,出于职业敏感度,很多时候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尤其是现在!
有这种感觉的那一刻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很想抓住这个感觉往下探究。
冯良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给秦山海的那种熟悉感非常强烈。
秦山海一边听着冯良说话,一边在脑海中翻江倒海的去想,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