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孙琪的双眼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秦山海有些不忍心继续询问,但自从经历了陈三谷那件事情,对任何人都有了警惕之心,当初若不是有磁带的存在,很有可能就让陈三谷蒙混过关。
所以现在不管面对谁,都要先调查清楚身份,虽然心里也不愿意让孙琪回忆起当初的种种苦难,但一些事情还必须要验证清楚,也不继续让孙琪说下去。
孙琪并不明白秦山海此刻心里的矛盾和纠结,仍旧沉浸在回忆之中,慢慢叙述着他那些痛苦的过往。
“我那个后妈,一开始虽然欺负我,但也没有想把我扔在大街上不管我,可是后来他就发现我爸根本就不待见我,连看都不愿意看见我,那时候他应该就觉得我是这个家的累赘了。所以就一直预谋着把我扔出去,第一开始是想把我扔给我爷爷奶奶,但是我爷爷奶奶本身就身体不好,如果把我让给他的话,很有可能会把我爷爷奶奶给拖垮。到最后还是让她去照顾两位老人,她觉得不划算,所以就想把我扔孤儿院门口算了,但是我爸又不同意,认为他现在还没死呢,就这么把我扔了会招来别人背后指指点点。后来我那个后妈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我扔在大街上,让我自生自灭去了,从哪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现在他们应该还都还活着吧,而且生活得更好,我的那个亲妈,自从她跟我爸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听说她后来也结婚了。其实我这样活着也好,当个小乞丐饿不死,然后在某一天冻死在大街上,也不拖累别人,既然他们不喜欢我,那就不要跟他们在一起生活。”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听完这些辛酸的过往,他越来越可怜眼前这个小乞丐了,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
忽然很想帮帮他,秦山海下定了一个决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一定会帮孙琪找到一个工作。就算是在县局里帮忙打扫卫生,也能让他活得比乞丐要好上很多很多,起码能为他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还记得后面的仓库,有一个存放杂物的小房间,那个房间是几年前的保安宿舍,搬走后就闲置了,平常也没有什么人去,跟蒋羌打个招呼应该没问题,就把他安排在那个地方。
“来。”秦山海拿出纸笔,看着孙琪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帮你找一下,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能不愿意跟他们联系,但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的现状吗?就算找到了,你可以先考虑一下见不见,暂时不打扰他们也没关系。”
秦山海这话左思右想之后才说出来了,用词也很斟酌了,就怕孙琪有抵触情绪。
孙琪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心里似乎很矛盾,既想知道亲生父母的状况,又不想跟他们接触。
但秦山海说可以有时间考虑,暂时不见面,只是让他知道父母的现状,又让孙琪放下心来。
就像秦山海所说的那样,他的确很好奇他的亲生父母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一时并不愿意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母亲叫什么?孙琪一下子回忆不起来了,但对于父亲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因为父母吵架的时候,他母亲经常会叫他父亲的名字。
孙琪的父亲名叫孙大年,孙琪的后妈把他扔在大街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搬到县城里了,他还记得他们家以前住的小区就在东大街往西走,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区里。
有了名字又知道了所居住地大概的方位,这调查起来倒是容易得多,只要核对了孙琪的话,对孙琪的过往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那对于孙琪这个人就有了基本的信任。
拿到这些资料之后,秦山海便回到了办公室给蒋羌汇报了一下,蒋羌让人去调查一下,看看孙琪叙述的情况是不是真的。
忙完这些事,秦山海又忍不住跟杨春茂讨论起了孙琪这个人的过往。
杨春茂很认真的听着,心酸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没有多少同情心的人听了这些经历,也会情不自禁的同情。
蒋羌则没有心情去放在别的地方,他现在满心都是这个案子:“我觉得这起案子说不定不止一起,如果我们仔细调查的话,就能发现更多的,咱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我觉得这又是一场硬仗。”
蒋羌的这些话说得异常郑重,倒是让杨春茂跟秦山海两个人,把泛滥的同情心往回收了收,又放回了这个案子上,蒋羌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秦山海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娴熟,不像是新手。
秦山海考虑了一下:“孙琪说,那些乞丐去做那个所谓的‘大生意’,距离现在已经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咱们就拿这个时间线来看,调查一下最近这半年之内有没有类似的案子,或者说找不清楚死者身份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