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云铮顿时语塞。.他心中一时郁闷不已,我叉叉他个圈圈的孙老头,不战而屈人之兵?靠,不就是孙老爷爷没事瞎扯么,你丫打都不打,人家屈个屁,犯贱了?屁股痒啊?
云岚见他说不出话来,也不多说,走到那主座的大书桌边,铺开一张宣纸,提笔醮墨,手腕沉郁挥洒几笔,写了一个字,然后放下笔,将那张纸递给云铮,嘴里道:“自个琢磨去吧……你娘亲在后堂等你,现在就去吧。.”说罢也不理会云铮,自个往主座上一坐,轻轻一靠,竟然就此闭目养神起来。
云铮接过那宣纸,拜别了老爹,出了议事堂,打开一看,却见那纸上银钩铁画地写着一个气势雄浑的“势”字。
势?
啥意思呢?云铮一阵头大,有话就直说啊,搞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字丢给我,咱还得花力气去想,多麻烦!有什么心得体会你直接告诉咱不就是了,省心省力啊……
算了,先留着这张纸,咱啥时候空了,有时间了,再去思考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眼下还是先去给咱的漂亮娘请安才是正经。.
云铮把那写着势字的宣纸一折,放进怀中,就不再去看它,抬脚朝后堂走去。
云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正深深地看着云铮的每一个动作,待他已经走远,终于叹了口气,用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铮儿啊铮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一只强大却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方向发出它雷霆一击的拳头,那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啊。.”他自言自语地说完之后,那张在人前永远坚毅沉稳的脸庞竟然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疲倦。
只有一丝,却是深深的疲倦。
“父亲……孩儿总算明白您当年的心境了。”
一代战神,名动天下的云岚云山帅口中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就像一个天下最普通的儿子一般。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郑重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丝卷,熟练地放在桌上铺开,用一种难言的神情看着那丝卷上一首七律,轻声念道: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断敌酋。定将捷足随途骥,那有闲情逐水鸥!笑指泸沟桥(注1)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云岚望着丝绢好半晌,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又熟练地卷起、放好、藏妥。面上再次恢复坚毅,一手抚摩着那锦盒,低沉地道:“父亲,你累了能够洒脱地离开。但孩儿却不能,孩儿今生……只进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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