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梅是梅花的一种,因为花开时红艳如朱砂,故此而得名。
这一棵朱砂梅这两天才开,因为天儿太冷,木老就没去后院看花花,就连他心爱的画眉跟鹦鹉也都是木相思在帮忙照顾的。
看到朱砂梅开了,木老的心情很好,看到好看的花儿插在了他喜爱的卵白釉瓷瓶里头,老爷子的心情也就更好了。
卵白釉是一种上好的瓷器,因为表面那一层釉色嫩白如蛋清,故此瓷得名卵白釉。
这卵白釉瓷不好烧制,木家过去还富甲一方的时候,家里才能用的上这上等釉色的瓷器,卵白釉,竹青釉的瓷器都是老爷子年前时候的最爱。
几经辗转,家里那些好瓷器因为各种原因变得越来越少。
看到原本是一对儿的卵白釉花瓶就还剩下了一只,木老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来,原本心情大好的他顿时怏怏不乐了。
“爷爷,是我把这个花瓶找出来的,你如果看着不开心,我就把它换掉。”木相思瞧着老爷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木老忙呵呵一笑,用粗糙的大手在小姑娘比花瓣儿还娇的脸蛋儿上温柔一刮:“换啥换?朱砂梅就得插在像卵白釉这种花瓶里头。”
说着木老就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老爷子坐下后,其余人才陆续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动筷子之前叶婉容一脸和色道:“今天这顿年夜饭我就是在打下手,都是四月掌勺的。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我真是轻松了不少呢。”
林四月忙谦声道:“如果没有妈妈从旁指点,我根本不能把菜做的赏心悦目,就是不知道味道能不能让大家满意。如果不好吃的话,希望各位多包含。”
对于林四月而言做一桌子菜不难,难的是把菜做的精致,讲究。
木家和叶家人过去那都是生活在社会的上层,这些人对吃喝上讲究的很。
穷人家以为有钱人肯定天天吃海参,鲍鱼,其实还真不是。
比起吃好来,他们更在乎吃的东西是否精致,讲究。
就像刘姥姥在大观园里吃到的茄子,虽吃的是茄子,但是有钱人家吃的茄子跟普通人家吃的茄子那不是一个味儿的。
林四月很清楚她已经因为跟木天佑的夫妻关系就此融入木家,她就得跟着叶婉容学怎样在高门当好一个儿媳妇,未来女主人。
就算木老跟木永和夫妇将来都不在了,木天佑的成就不如长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仍旧可以靠着长辈们留下的资源继续在高门这个圈子里行走。
林四月不光要跟着学礼仪,还得学招到高门亲眷们的烹调技艺。
林四月要把烹调学好不是把自己放在木家厨娘的位置上,而是要为自己锦上添花的。
你去主人家做客,若主人能拿出一两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来,取悦味蕾的同时也取悦了你的心肠。
木老先动筷子,然后吃了一口离他最近的一道小菜,再三品味后笑道:“四月,你的厨艺虽然还比不上你的妈妈,却一直在进步。”
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定林四月很开心:“多谢爷爷的肯定,我往后还会继续好好跟着妈妈学的,我不奢望自己的厨艺能超过妈妈,就希望差的不是太远就好。”
叶婉容欣慰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林四月,柔声道:“四月,你太谦虚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说着叶婉容就把目光落在正在那夹鹅肝的大女儿,语重心长道:“楚楚,年后你跟和平的婚事就得订了,你得抽空多学习厨艺。你可以不在你公婆那里操持家务,但必须得会,而且尽量做的好。你在你公婆那表现的好了,我跟爸脸上才有光。”
木楚楚面带羞怯的娇嗔说:“妈妈,过年呢,别说那些好不好?”
叶婉容把话点到为止。
接下来一家人就共同举杯,一起干了第一杯酒。
接下来,木天佑跟林四月就一起先敬了木老,然后敬了木永和,叶婉容。
等小两口的杯子满了,木永和才道:“天佑,四月,来年你们就上大二了,往后你们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家里的事还有挣钱的事你们都别操心,你们是学生,该以学业为重。”
等小两口点了头,木永和就把期许的目光着重的落在木天佑身上,然后口吻稍微加重了一些道:“天佑,你选的是医学专业,你的学业更得抓紧,如果大学期间不把基础打好了,将来可能就是个半吊子医生。医生的天职可是跟人命关系在一起的,仁心仁术到底谁先随后仁者见仁。在我看来一个大夫必须得把仁术放在仁心之前。一个大夫若是能力不够,纵有菩萨心肠也不能帮病人解除疼痛。”
“爸,您放心吧,我不会荒废学业的,我更清楚我选择学医意味着什么。”木天佑言辞恳切而郑重的说。
木永和还要说什么,木相思不高兴的哼哼道:“爸爸,大过年的不要说那些严肃的话题嘛。”
小女儿一撒娇木永和就百炼钢成绕指柔了,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木永和就是个很传统的家长,喜欢在饭桌上刷他作为父亲的存在感。
对于很传统的那些父亲而言,在孩子们面前刷存在感的方式就是不分时晌的对晚辈们说那些爹味儿十足的话。
宣徽堂的气氛温馨的很,而远在咩县的路远这个年就过的有些凄凄惨惨,冷冷清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