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和圣女两人经常一起出去采药,几乎同进同出这件事,暗中传遍了整个戈裔族,甚至还有人传出了两人的流言蜚语。
“我等给国师大人赔罪。”几名长老有些惶恐的过来。
后泽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听见戈裔族几名长老叽叽喳喳的,一直在说圣女的坏话时,他才知道,原来外面已经流言四起了。
“这圣女本就是我族的灾星,样貌丑陋无比,阴晴不定。”
“要不是有祖训,能养出灵蛊之人继承圣女之位,说不定现在她还是一个卑贱的人,本就是一个在蛊虫堆里爬出来的怪物。”
“国师见谅,这等流言蜚语,我们定会处理好,一定是圣女脾气古怪,让您跟着一起采药,才会传出这些流言。”
“这就是一个怪物,真是我族的耻辱。”
这一刻,所有的长老们话里话外,都是在讨伐圣女的不是。
后泽宇蹙眉,并不想大家这样说圣女的坏话,他知道,圣女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阿泽关心我,才主动与圣女一起采药,这……大家误会了……”贺盼雁在一旁,泪眼汪汪的说。
其实,贺盼雁虽每日都在卧床待着,可也经常靠近窗户,观察两人的行径,确实,她很少见后泽宇这般与一个女子亲近。
所以她可以确定,后泽宇对圣女,一定是生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她心里既嘲讽,又愤怒,更加确定了复仇的决心。
就算后泽宇对她好,是因为贺家的愧疚,就算他为了自己寻遍名医,可终究弥补不了她家破人亡的伤害。
要不是后泽宇,她家在流放之际,不会被仇家给杀害,她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身上的病不会日渐严重。
他凭什么在自己养病期间,与别的女子接近,他有什么资格?
贺盼雁内心冷笑,衣袖下的拳头握紧,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这时,戈裔族长老倒察觉出女子的不平常,眼神意味深长。
后泽宇见状,看戈裔族的长老和贺盼雁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眼眸暗了下来。
当天他回去,并没有看到圣女在家,等到了晚上,都没见她回来。
于是他便去了山上,果然,顺着那条路,就看到了她单薄的身影在忙碌着,那小小的身子,像是与这黑暗的山林融为一体。
“圣女。”后泽宇叫了一声。
话落,只见圣女很诧异的转身过来,面具下的眼神震惊不已。
——
“你来做什么?”一棵大树下,两个身影坐在下面看星星。
后泽宇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女子,总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身为一族圣女,竟被那么多人唾骂,好像……她也丝毫不在意。
“见你许久没回来,就过来找找。”他说。
圣女心口一滞,不过还是平淡的语气,道:“我是戈裔族圣女,从小就在山中长大,还怕我被野兽吃了不成?”
后泽宇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孤寂的人,他盯着她的面具,嘴角微笑。
“一介弱女子,虽说你在这山林间长大,但密林深处,总是会有意料不到的危险。”
话落,正将草药根部的泥土抖出去的圣女,手突然一顿,似乎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圣女反问。
后泽宇抬头,看着这漫天的星空,说:“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圣女愣住,吃惊的看向他,只见男人一袭黑色的衣袍,在月色的照耀下,那俊朗的面容仿佛是镀上了一层光晕,让人看去,犹如是山间出现的一个神灵。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圣女只觉得这句话很好笑。
“你看,那天上的皎月就是你,而我,就如这地上的泥土,卑贱,任人踩踏。”圣女淡然的说。
后泽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说:“我从不觉得我是皎月,只不过都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介蝼蚁,又怎能与皎月相比。”
圣女很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河,她不语,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在细数着那无数的星星。
“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灭族之人,那年,我全族都被仇人给诛杀,流浪在外,我太饿了,在街上看到盼雁,于是求着她给我点吃的,她觉得好玩,就带我回府了。”
“我成了她的一个小侍从,她从小体弱多病,对别人脾气很不好,但待我还算温柔,也许是因为我会哄她开心。”
圣女眼神震惊,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他,也会有这般凄惨的身世。
“后来,师父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杀族仇人,竟是贺家,因为我家族精通修炼,会占卜,算运,受先帝重用,被贺家嫉妒算计。”后泽宇很镇定的说。
圣女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这样复杂的事情,她说:“所以,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仇人。”
后泽宇点头,当时他算出下个帝皇是谁,于是利用先帝的疑心,给族人报了仇,但却留下了贺盼雁。
因为小时候,是她拉了自己一把,不然,他也许活不到现在。
他留下了这个隐患,因为他内心终有愧疚,一个小姑娘,就这样没了家,就像他当初一样。
“我没有说出事情真相,所以盼雁以为我因愧疚,才会对她好,其实,我明白被灭族的痛苦,所以也明白她的痛苦。”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我为她的小侍从,但因讨她欢喜,让她病情有所好转,所以贺家对我极为宽容,像个小少爷一样养着。”
“我恨贺家,却不恨她,我知她痛苦,所以想尽办法的补偿她,对她好,我想娶她,让她有个倚靠,我知她恨我,所以,我也一直在等她报仇。”
后泽宇内心很纠结,他没有很大的抱负,其实,早在家族被灭时,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于世间。
当面对圣女,得知她的经历,他像是找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他觉得,似乎自己都比不上圣女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