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烛光跃动。</p>
刘一燝低头稍饮，徐光启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和事实对上。刘一燝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光启，只见他眉飞色舞，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不似有伪。刘一燝的心中虽仍有疑虑，但已经信了大半。</p>
“多亏圣上目光如炬，得子先大才，实天下、社稷之幸啊！”刘一燝旁敲侧击。</p>
“陛下圣明烛照。”徐光启朝紫禁城拱手一拜，不过他酒意上头，差点拜错方向。“但若是没有孙帝师的举荐，我这会儿还在通州练兵呢。”</p>
“你是说孙恺阳？（恺阳是孙承宗的号）”韩爌明知故问。</p>
“还能是谁？”徐光启又饮下一杯。“孙景文拒绝皇上加开新科的筹意，这岂不是以卵击石？我略通西式算学......现在得改叫新式算学了。”徐光启打了一个小酒嗝。</p>
“孙稚绳与我有旧（稚绳是孙承宗的字），知我略通新式算学，故向陛下举荐我，给了我一个面圣御考的机会。我才疏学浅，不过勉合圣意。”徐光启做出感激的神色。</p>
果然如此！韩爌的心底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p>
事情很明白了。皇上用崔文升提督东厂，没承想这厮竟干出侵贪内帑的事情。皇上从这里感到东厂似有尾大不掉之势，于是希望重开西厂来钳制厂卫。此事被得荐进京的徐光启得知，所以他事先准备了一个用来防止狗链变狗的法子，以防皇上不慎把百年前的那个更加横行无忌的西厂放出来。</p>
“预事以先，子先大才！”韩爌赞道。</p>
“这不过只是勉合圣意的小聪明而已......”徐光启醉极，趴在桌上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