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能一样吗?这年头跟红顶白的事,还少?你在师里能这么威风,还不是因为我的面子。回去就把你那个什么罗汉给取消了,别搞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黄营长低声嘟囔道:“没弟兄帮忙,我怎么当好这个营长。”
“你娃还年轻,跟人家没法比,毕竟你军校毕业后,就被我要到了师里干参谋,没见识过里面的勾心斗角。”
说完之后,黄师长感叹说道:“想拉扯一支队伍,有多难,我比谁都清楚明白。这位李团长,能把队伍拉扯到这样的规模,比我当初要艰辛得多,以后你对人家也尊重点,别一口一个劳资的,就你那点水平,在人家那,怕是一个连长都勉强。”
……
独立团的工作,正式步上了正轨。
物资的重新补充到位,让一营二营的重编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现在独立团的人数,又恢复了不少。
不过由于目前所处的抗形势,李景林也实在怕了这种伤亡巨大的阵地战了。
当初从新沟那带出来的近千人,现在活着的,已经不到三百人了。
越来越多的熟面孔战死沙场,没人会不心疼。
尤其是那些老兵,李景林大部分都叫得出名字,有的甚至还知道对方的癖好,籍贯,家里有几口人,老娘体况如何等等。
见过的死人多了,的确会麻木。
但是见过的熟人死去太多,就会心理变得扭曲。
这也是李景林变得越来越冷酷的原因。
战场后遗症,不仅仅在他的上体现,在所有人的上都能看得到。
就像是老烟袋这个四川佬,他见多了死亡,才会以体不适为由,跑到了后面搞训练。
老板牙,原来是个枪法极好的打黑枪的好手,可他还是宁愿握着勺子,也不愿意握着那杆长枪了。
像许大勇,这个失去了故乡多年的老东北人,时刻想着的就是打回去。
他有一次在醉酒的时候念叨过,屯里的老人,也不知道况如何了。
听说鬼子经常惨无人道地抓人做人体试验,他很担心哪天突然收到老家的噩耗。
他能如此忍耐待在团部,就是想着配合李景林搞好独立团,因为只在独立团,才是他这些年来,看到的第一支能打鬼子的部队。
就是狗,他待在独立团里,都是因为这里有吃不完的粮食,似乎饿肚子的时代一去复返了。
至于打仗,在狗的脑海里,那是十分恐怖的场景。
到现在,他打得实弹还不到二十发,这在独立团里,还不到新兵实弹训练的一半。
每当开枪的时候,他都会大喊大叫,撒泼打滚,但是对挎着短枪,倒是十分衷,仿佛短枪才是他拿手好戏。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在他那贫乏的大脑容量里,短枪只是个好的玩具,就像是很多小孩子,拿着木头枪幻想一样。
李景林很清楚,这些都是战场后遗症的表现。
这要是在国外,自然有专门的心理医生进行疏导。
但是在国内,心理医生还没有出现,除了组织上的政委,果军根本就对士兵们的心理不管不顾。
毕竟在上级看来,士兵们向来只是一串数字,伤亡多少,他们并不太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