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仪门,远离身后喧闹,有亲兵侍卫挑着灯盏在前,吕大器在中,被南离与僮儿搀扶,樊一蘅在另侧。</p>
深秋时节,清冷的街路上,三人被一众亲兵近侍在侧护卫着,没了鸣锣开道的仪仗,不骑马不坐轿,踽踽而行,却别有一番清净。</p>
一路行来,南离并不多话,也不多问任何事,还是樊一蘅先提起南离奏报之事:</p>
“邛州的事,已经上奏朝廷,贵镇官身,就以世子所任官职请命,先请挂印,再有尺寸复土之功即行晋衔。至于世子欲建行台么,如今的形势,身在藩地也说的通。至于行台能否设立,如何定制、安官,还要等朝廷谕旨。”</p>
南离这才接茬应声:</p>
“多谢樊公挂心,听说川东也来了个宗室,称楚世子,在那边是如何立身的。”</p>
“这个……唉,也很难说,以蜀世子声望,远胜不明不白的楚藩这个朱容藩,此子不明不白即称监国发令行政,岂不僭越,都如此这般,那么不仅蜀世子也更称得,其余宗室若都这么来搞起,天下不就乱了。”</p>
说到这里,老迈的樊一蘅叹口气:</p>
“不过,川东文武果有拥戴者,只是消息难通,唉……却不知圣命如何?”</p>
还是吕大器道:</p>
“到底如何,还是老夫去了便知。”</p>
樊一蘅又向搀扶他的南离道:</p>
“南离啊,老夫老了,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孙儿几与汝年龄相当。”</p>
“老是老了,但是见的人也多了,如你这般不爱色、不爱钱,临美食、美色而清雅淡定者,年少豪杰却又如此谦逊敬老,武勋中甚是难得。”</p>
“你?真的不是儒生?”吕大器接口问了一句,不过这么问时竟似有些遗憾、惋惜的意味。</p>
南离老老实实作答:</p>
“末将后生小子,实实在在仅一武夫,并无功名,只是家世清白,耕读传家,自小才得读过几本圣贤书而已。”</p>
“难得难得,如今的武勋能知圣贤书的就已难得,国事败坏如此,昔日在闽时曾闻黄阁老言:文不修能、武不修德,国是方坏。”吕大器喟叹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