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杯举了一半,就听阿莫单向他问了一句,又瞧他两眼神光炯炯,像是十分期待,不忍让他失望,便仔细回忆,忽的想起元真子授业时曾说过的一段话,于是开口道:“我家长辈曾说过:道有万法,术有千般,剑仙古来有之,无非是以剑证道之人的自称。”
阿莫单见莫愁似乎对剑仙有所了解,忙追问道:“老弟可知何谓以剑证道?”
莫愁喝了口酒水,并未立即作答,在阿莫单连番催促下,他才不急不慢的解释道:“天道之下三千大道,其中剑道也是大道之一。追究本源,乃是天地初分以后,清浊二气中孕育的第一股杀机,后来被蚩尤与黄帝分别得去。蚩尤以地阴之玉制五兵,此为器道;黄帝采泰山之铜铸轩辕剑,始有剑道。我辈学剑之人,无不向往上古大能,若能将剑法练到本源,返璞归真,万剑归宗之境界,便能悟到那股天道杀机,到了那时还有什么斩不断?可谓之剑道大成。”
阿莫单听了以后,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心里不知想些什么。莫愁见他不说话,也没去打搅,往左手边一看,才发现巫九天已经离席,这时再去瞧智海,智海把面前的酒杯放到,杯口朝着东南面。莫愁知他这是要自己去找巫九天,于是告罪了一声,谎称自己内急,要出去解手。
离开阿莫单的大帐,莫愁便往东南方向走去,走了会儿,果真见到一间帐篷,那帐篷跟阿莫单的大帐一比,略显小气,可与薛梅的大小相差不远。莫愁想了想,智海没必要骗他,于是轻点脚尖走到帐前,凝神一听,果真听到里面有人正在讲话。
其中一个来自巫九天的声音道:“宋兄,我已在他就酒水里下了毒,只要一运功,便会毒发。劳烦替我转告大寨主,就说今夜便可动手!”
莫愁闻言一惊,运功内视,果然发现一丝黑气存于丹田小腹,可他身兼两套道门至高的内功心法,那毒又只是凡间把戏,得知中毒后,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毒逼出了体外,并不碍事儿。
这时,屋内另一个尖嗓子的人说道:“你真的这么狠心?可把你养父一家出卖?”
莫愁躲在外面,就听巫九天恨恨道:“哼!阿莫单若真心待我,我自然不肯。可他从没看得起我,明知我不是亲生,见我对三妹用情之深,却几番告诫于我,不肯把她相许。试问这样的养父,我为何不能出卖!?”
那人哈哈一笑,赞了声:“好!无毒不丈夫,大寨主果然没看错人!巫老弟放心,此事一成,保你稳坐我黑风寨第三把交椅!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过我可听说马场又来了个高手,到时他不会碍事儿吧?”
巫九天冷笑道:“宋兄放心,那人与我义父比过一场,二人半斤八两。别说中了我在饭菜里下的毒,就是没中毒,也万万不是大寨主的对手。”
那人道:“如此甚好,不过能与阿莫单打成平手,此人若能投靠我黑风寨,也是一桩美事儿。”话说一半,许是见到巫九天表情不对,忙又补充道:“巫老弟放心,这人毕竟只是个外人,到时我请大寨主施法,种上‘子母金蛊’让他对你惟命是从可好?”
巫九天开怀大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但宋兄可别忘了,薛梅是我的人,你们不许伤她!”
那人应道:“巫老弟放心就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若没有意外,今晚就让你俩圆房,就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
这话说完,帐篷里便传了两人的大小声。莫愁在外面听了,气得牙根直咬,真想冲进去将二人擒下,丢到阿莫单面前问话。
可转念一想,二人若死不认账,自己也奈何不得他俩。毕竟自己只是个外人,而巫九天是他养子,到时阿莫单会信谁的话,可想而知。
莫愁在帐外继续偷听,此后二人聊了些题外话,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黑风寨的线人又叮嘱巫九天要小心隐忍,得到巫九天的保证之后,那人便朝门帐走来。
听脚步声越走越近,莫愁忙回避起来,刚一藏好,便看到巫九天带着一个白衣文士走出帐篷,因为二人都是背对着他,所以看不清那文士长相。
巫九天与那人分道扬镳以后,莫愁想了一阵儿,决定跟上文士,去黑风寨看个究竟。
莫愁一路尾随,跟那文士出了马场的绿洲,来到沙漠。文士谨慎,可谓是三步一回头,生怕被人跟踪。离开马场以后,才施展轻功赶路,一路朝着西面飞奔。
莫愁紧紧吊在他身后不远,大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见前面的文士突然慢了下来,忙找个土丘隐藏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