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无间道?
记忆很琐碎,既然弄不明白前因后果,许薇姝就不去想,细嚼慢咽地把自己的早饭吃掉。
素绢也把球球的食物端过来,是两条烤好的小鱼,没有加任何调料,所有的刺都挑得干干净净,小东西蹲在盘子前面,和它的主人一样细嚼慢咽。
宝琴却坐着发呆,盯着脚底下的炭盆,显得心事重重,许薇姝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担心家里的钱不够用。
哎,日常开销其实还好,只是……
趁着今日日头好,许薇姝干脆带着人收拾收拾东西,除服之后,无论如何得回国公府,提前准备,省得忙乱。
一收拾东西,丫头宝琴就陪着掉了一回眼泪。
“当年夫人还在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就给姑娘打造首饰,上等的玉石珠宝都是成箱成箱地用车来拉,还记得夫人曾笑言,姑娘光平时里扔着玩的珠宝,加起来就比一般大户人家女孩子所有的嫁妆,都要多出几倍。”
许薇姝愣了愣,记忆里,她父亲也笑道——这点儿哪里够?女孩子就要养得娇贵,越娇贵越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荣华,省得将来眼皮子太浅,随便哪只阿猫阿狗哄一哄,就哄走了我们的宝贝姑娘。
尤其是及笄礼,不知国公夫人从何处得来的十二天珠冠,连皇后也羡慕。
原主确实是沉浸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幼年描红临帖,用的也是《快雪时晴帖》那等级别的,用的墨,必须是岐山老人亲制香墨,身上穿的衣服,必然要是最好的织工织造出来最好的衣料,她废弃不用的,在外面别人都是千金竞购。
从十岁跨出家门,原主就是旁人争相效仿的对象,身上所穿所佩,喜欢的玩物,偶尔兴趣来时听的一首曲子,无不是立时便流行开来。
她的父母,怕是世间最疼爱女儿的父母,只是太会炫富,恐非吉兆。
许薇姝叹气,无论是吉是凶,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家里二婶可能心思不正,可叔叔并不是那等不讲究的人,即便对待侄女不算好,也绝不会去碰侄女自己的首饰衣物,毕竟是世家,脸面名声才是最要紧的。
她那叔叔,即便因为是次子,从小就不似嫡长子一般,接受最好的教育,基本的道理,却不是不明白。
有了这些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首饰傍身,将来就算真没了英国公府,她也有时间筹谋脱身。
只是,宝琴丫头可不觉得自家主人很有钱,她家姑娘一旦除服,重新出现在交际场合,现在这个样子,必然要受委屈。
主辱臣死!小丫头摩拳擦掌,早就准备好要为自己的主子冲锋陷阵。
那个在她心里,一直在等着她冲锋陷阵的主子,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摸了摸底下刻了精美云纹的银锭,想着再拿出一批来换成铜钱,铜钱越来越贵呢。
也就略一思索而已,趁着日头好,抱着自家小猫球球,躺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晒起了太阳。
宝琴对她那个如今已经被认为不存在的未婚夫,充满了恶感,可许薇姝到觉得,前未婚夫君卓,退亲的时候没有退还笨重无用的定亲礼物,而是送了银子过来,不管心态到底如何,这种做法对现在的她,却是再妥当不过了。
就是原主现在的记忆恨她恨的厉害,后来漫长的岁月,到是惆怅伤感居多。
怀里抱着球球,暖和的很,连冬日里的寒风也不那般刺骨,许薇姝脑子也不愿意过多的转动,不一会儿便昏然欲睡,迷迷糊糊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