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窥着余娇,却见她那被面巾遮住,只露在外的一双眼睛里并无任何情绪波动,这乡下女子喜怒都不外露,性子倒是沉静。
余娇有礼的道,“多谢大人抬爱,只是我家远在青州乡下,实在无法在京城久留,等过些时候,京里的事忙完,便要回青州了。”
吴毅有些惋惜的道,“余女医若是日后改变主意,可随时去我吴家府上。”
吴毅是在真心招揽余娇,毕竟人难免都会生病,就连当今圣上为了身子康健长寿,都崇道斋醮,服食了不少丹药。
这几年,他过了中年,也愈发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若是府上能养这样一位医术出众的大夫,也会安心许多。
吴大夫人则说道,“余女医在京城哪处落脚,能否告知?”她看着沈莞,不好意思的笑说道,“总不好次次都去沈府打搅,若是知道女医在京里的住处,下次再有个什么病症,便好直接叫人将余女医请来。”
余娇与沈莞相视一眼,正想要编个借口,就听沈莞道,“她家里人来京城办事,余女医是随家里人一同来京城的,余姑娘的家里人不大愿意让她在外抛头露面行医,是以余女医都是瞒着家里人,谎称与我一道出来玩的,今夜也是寻了个借口才得以出门。”
沈莞这个幌子说得极好,吴大夫人一听便表示理解,毕竟很少有人会愿意让女儿家在外奔走,且这余女医两次来看诊,身边都是带着丫鬟的,能使唤得起丫鬟,想来家里未必是普通乡下百姓,也是少有些资产的。
“如此说来,这两次将余女医请来,实在是令余女医费心了,还要在家里人面前周旋。”吴大夫人摸了摸头发,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说道,“没来得及给余女医准备些谢礼,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余女医可千万不要客气。”
余娇自然不能收下这金钗,这钗子她若拿去卖掉换钱,保不齐日后戴在誰头上会被吴大夫人瞧见,带回府里也只能在妆奁盒子里吃灰。
“吴大夫人不用客气,我行医收取了诊金,帮人治好病也是应该。”余娇推辞道,“这谢礼就不必了。”
吴大夫人却是很想与余娇拉近关系,连自家老爷都想招揽余娇成为府里的家养女郎中,若能跟余娇交好,日后府里人誰再有个急症,便是余女医人在青州,有交情在,才好将人不远千里请来。
余娇不愿跟吴大夫人来回推拒,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跟吴大夫人讨要几味药材。”
吴大夫人闻言才收回金钗,笑着说道,“好,余女医需什么药材只管说,我明日便叫下人去准备。”
余娇说了几味医馆不会常备的药材,并不是很贵重的,只是寻常大夫开方不常用到,医馆储备量会比较少。
吴大夫人忙让丫鬟记下药材名,“等备好这几味药材,我便打发人送去沈府,还要劳烦沈大小姐转交给余女医。”
“我过几日还得给素荷姑娘复诊换副方子,到时来取便可。”余娇说道,“已经很晚了,我和沈小姐的家里人都挂念着,便先告辞了。”
吴大夫人正要给余娇诊金,一旁在椅子上端坐的吴毅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可否再耽搁余女医片刻,我近日身子也不大舒展,还请余女医帮我诊诊脉。”
余娇让蒹葭从诊箱里取出脉枕,她从袖中取了方帕子,搭在吴大老爷的腕上,才将手指覆上。
吴大夫人见了这样的细微之处,心里愈发有些喜欢余娇,之前瞧她给三弟妹和素荷把脉都不曾这样过,换了自家老爷,这余女医却是个十分守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