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杨府
杨旭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了杨从文的脑袋上,“你这没用的孽障,连个小贱蹄子都制服不了,竟将事闹到皇上跟前,我看你是生怕我们杨家过的太安稳!”
杨从文跪在地上不敢躲,脑门上立时起了个包,他缩了缩身子,“父亲,儿子只是一时失察,才叫那浪蹄子给偷跑了出去,儿子也不知圣上那日竟会携淑妃出宫,还刚好遇到了那浪蹄子,将人给带回了宫里去。”
“父亲,如今责备大哥亦是于事无补,关键还是要找到水鸢如今身在何处。”杨旭的二儿子杨从志出声说情道。
杨从文立即回道,“儿子已经让太子殿下在宫中找了,水鸢那贱人如今已不在宫里,殿前内侍说是瞧见水鸢跟着余启蛰出宫了。”
“皇上这是何意?”杨从志道,“莫非皇上根本不欲追究这件事?”
杨旭气极,斥道,“你懂什么?”骂完,却是皱眉深思,“那余启蛰短短时日,就从从六品编修擢升为五品侍读,深得皇上宠信,皇上若不打算过问这件事,将人带进宫不管不问便是,又何必安排余启蛰又带她出宫?”
杨从文脸上划过一抹狠辣之色,“儿子已经安排了人去余启蛰的住处查,只要水鸢那贱人露面,定将人给解决了。”
杨旭拧眉,站起身来,“不妥。”他在房中来回踱步,口中念叨道,“余启蛰出身寒门,虽是刘裕的学生,但他曲意媚上,为清流所不齿,这人既是个无风骨之人……”杨旭顿了顿,“那便好办了,你快去准备两张房契,三百两黄金,连夜去见余启蛰。”
杨从文连忙起身,当初就是余启蛰和夏宁强闯东宫,才害的他与太子所谋之事败北,以至于他被赶来的程英废成阉人。
想起这奇耻大辱,杨从文咬紧牙关,阻止道,“父亲三思,余启蛰一个刚入官场没多久的宵小之辈,哪里值得父亲这般去讨好。”
杨旭抬手给了杨从文一巴掌,骂道,“蠢货!你懂什么?若皇上真是要他去查此事,我杨家上上下下都难逃此劫!”
杨从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儿子晓得了,这就去库房支银子。”
杨从志有些不忍心,“大哥因刘裕之女算是与余启蛰结过怨,余启蛰若是存心为难大哥……父亲,不若还是我去吧?”
杨旭看了二儿子一眼,“你不行,你不曾入仕,懂得如何跟人周旋?”随即看向杨从文,皱眉催促道,“快去。”
饶是心里再不愿,杨从文还是去账房支了钱,又挑拣了京都内外城各一张宅契,命小厮驾车去了永安巷。
永安巷外的坊市此刻入夜正热闹,马车拐进永安巷后喧闹声渐渐远去,杨从文攥着手中的房契,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满腹憋屈下了马车。
他抬眼看了看门上的匾额,眸中闪过鄙夷之色,住在这样寒酸的地方,果然是寒门出身,他抬手示意小厮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