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挑了挑眉。
她坐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懒懒的撑着，见状毫不顾及的笑了出来，刚吹干的头发顺滑蓬松，顺着他的动作滑到肩头，自有一种松弛之感。
“好了。”
她勾勾手：“起来吧。”
黄素白愣了愣，以为自己大难临头，没想到这么容易的就被放过。
忍不住抬起头，用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顾知意：“还等着我去扶你不成？”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瞬间打开了小黄的委屈情绪。
人总是这样的。
没有人帮助的时候可以变得坚强，可若是察觉到了被偏爱的可能，便会立刻柔软起来。
他也不起来了，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掉着眼泪，没哭出声来，就一言不合的掉着金豆子，看着也不让人讨厌。
相反因为他年纪小，瞧着还挺可乐的。
顾知意轻轻一叹。
“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下一次你姐姐来信，我必然要写，在信里告知她才是。”
“不要告诉我姐姐，她一定会笑死我的！”
黄素白立刻抬起了头，却看到了顾知意眉眼带笑的模样，不由心头一动。
自己撑着，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多谢主公。”
说实话，在那跪着的半个时辰之内，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很多个死法了。
若是旁的姑娘，他不小心撞到了人家擦头发，没穿外衣，也能有个解决的法子，恭恭敬敬的把人娶回家也就是了。
但对顾知意……他是着实不敢提负责任几个字。
托了沈怀州的福，黄素白在一个月之内听了好多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简直把成为主公的另一半，当做去往地狱的前奏。
沈大哥可是说了，主公要是想不开嫁给谁，他就立刻把那个人给杀了。
他还不想死呢。
这么想着，又有点想哭了。
眼瞧着这人在几分钟之内又笑又哭，顾知意嘴角直抽，随意指了个位置让人坐下。
“放心，我不杀你。”
人家的主公还和谋士抵足而眠，促膝长谈。
她虽然不能和谋士们做这种亲密的动作，但也不至于为了别人闯进了自己的屋子，就恼羞成怒的要杀人。
那样只会把谋士和自己越推越远。
何苦来哉？
将此事揭过，顾知意撑着美人榻上的枕头，淡淡的看着他。
“你竟然这么急着找我，为了说什么？”
被提醒了，黄素白才想到了今日自己的目的，期期艾艾的道。
“主公……这次出去的名单里没有我，留在家里做事的人也没有我。”
顾知意想了想，瞬间明白了他纠结的点。
忽然恍然大悟。
感情是找不到自我价值了。
黄素白这小子怎么说呢。
能力是有的，出生于士族，让她也有了远超于常人的眼界，好好培养一下，日后也有机会能独当一面。
但他旁边的妖孽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