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走廊的最深处,一名裹着白色浴袍的女孩,披散着暗红色的头发,正在一边刷牙,一边用嘴巴含着牙刷,挑挑拣拣着内衣。
她在挑选下次见路泽飞要穿的衣服。
那个少年承诺了,每周都会带她出去玩,这让绘梨衣很高兴。
她告别路泽飞之后,就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回房间开始洗漱。
旁人其实很难想象,身为蛇岐八家,内三家上杉家的家主上杉绘梨衣,如此身份尊贵的人物竟然被关在了源氏重工的这一层楼里里。
通常情况下,像绘梨衣这个级别这个身份的大人物,应该住在郊区生态环境很好的连排别墅里,或者是市区的高档公寓里。
此刻的绘梨衣,却如同金丝雀一样,被关在这里,如同被囚禁的孤独怪物。
她看上去生活很优渥,她想去哪儿都有人提前买好头等舱,准备好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可自始至终,绘梨衣都没有真正见过外面的世界,除了今天,路泽飞带她去见了一次。
“绘梨衣!”
源稚生在后面轻轻唤了一声。
绘梨衣转过头来,源稚生瞬间愣住。
因为自己的妹妹正拿着粉色印有卡通图桉的内衣在比比划划。
源稚生瞬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来着,他傻眼地说:“和男生出去玩,是不用挑内衣的!”
绘梨衣点点头。
也没搭理源稚生。
源稚生站在有些冷清孤独的房间里,房间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左之男。
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手持八坂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迟镜;须左之男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神剑“天从云”,站在八首巨龙的尸体上。
源稚生看着绘梨衣,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离路泽飞远一点。”
源稚生其实不愿意当这个恶人的,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立场,他觉得都有必要提醒绘梨衣一些事情。
绘梨衣依旧自顾自地刷着牙,没有要搭理源稚生的意思。
源稚生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路泽飞,以及他背后代表的秘党,立场与整个家族相反,可以说我们注定是敌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绘梨衣,我们和他是敌人,是注定玩不到一起的。”
绘梨衣面对源稚生加重的语气,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仔仔细细地刷着牙,刷完了左边的臼齿改刷右边的。
她刷牙刷的很仔细,完全是按照牙医的交代,把一颗牙齿都刷得很干净。
源稚生皱了皱眉,其实对待绘梨衣,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哥哥,依然是没什么办法。
现在的绘梨衣,恐怕还无法明白,为什么家族请来的客人,会是注定的敌人?
既然都是本家请来的,怎么会是敌人呢?
而且,对方还送了自己礼物,绝对不会是敌人的。
源稚生走到了绘梨衣的旁边,“绘梨衣,那个路泽飞说了,只要你不同意,他是不会带着你强行出去的,你这样,下次他来找你的时候,你以身体抱恙为由,亲自书写致歉,然后我去送给他,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绘梨衣吐出了嘴里的泡沫,把牙齿冲了水,这才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写了五个字,“他不是坏人。”
源稚生看着小本本上的字,再次愣住了....
绘梨衣应该是第一次和路泽飞正式见面,之前虽然见过,但并没有怎么深入了解。
但是这几天,绘梨衣和路泽飞待在一起,或许对路泽飞有所了解。
可是,就这么几天而已,就能分得出好坏?
不过在绘梨衣的意识里对好人、坏人的理解应该很简单吧?
对她好的,不随便伤害别人的,肯定就是好人。
到处搞破坏的,肯定就是坏人。
绘梨衣写完这句话后,也没有继续和源稚生争辩,而是继续洗漱。
源稚生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妹妹。
绘梨衣自顾自地洗漱完了之后,又拉开了衣柜滑动的木门。
她挑选着衣服,很显然,是想要在下次见路泽飞的时候好好打扮一番。
真的就像是那种,马上要去见自己心上人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源稚生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场景像是妹控的兄长再劝说漂亮的妹妹不要早恋。
说实话,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喜欢上某个男人,源稚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之前,他从未担心过妹妹早恋的问题。
毕竟,绘梨衣常年居住在源氏重工内部,完全无法接触到适龄的男生。
另外就是,如果绘梨衣真的对某个男生动心了,这位妹控源稚生,一定会查清那个男生的底细,包括那个男生的祖宗十八代,以及他如今的社会关系。
就算是那个男生能够勉强过了源稚生这一关,他还会继续查出他的缺点,包括他在幼年时偷看隔壁漂亮邻居洗澡的糗事来。
一旦源稚生发现了这个男生的任何一丁点缺点,源稚生就会以此来要挟对方离开绘梨衣,不然等待他的是全国几十万名黑道成员的恶意!
这些都是源稚生提前计划好的,所以身为哥哥的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绘梨衣早恋。
可是,如果绘梨衣喜欢的这个男生叫路泽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方当着自己的面,邀请绘梨衣出去玩,自己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想到此,源稚生又叹息起来,他很少出现这种无力感,上次还是在幻想着抛弃手里的工作,去法国的沙滩买防晒油。
......
另一边,乌鸦和夜叉以及樱负责送路泽飞回东京半岛酒店。
现在是特殊时期,虽然这些人还没有路泽飞能打,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汽车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乌鸦夜叉都是和源稚生一伙的,所以,对于路泽飞,自然没什么好感。
就在这时,樱的声音打破了车上的沉默。
她声音清冷地说道:“后面有尾巴跟着我们。”
“会不会是本家的人?”正在开车的乌鸦问道。
樱摇了摇头,“我出发前查过了,本家没有派车保护我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敌人。”
听到樱这样说,乌鸦和夜叉心里也不再抱有侥幸。
路泽飞则是一头雾水。
有人要袭击他们?
可问题是,之前你王将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那么多死侍都没拿下自己,还不死心?
现在的路泽飞的确是猜不透,甚至还无法判断这批人是不是王将派来的。
但在东京,敢当街袭击蛇岐八家,似乎除了猛鬼众,除了王将,没人有这个魄力了。
“呜呼,又有架可以打了!”路泽飞开始兴奋地搓手。
如果来的是混血种最好,自己又可以继续收集言灵碎片了。
樱坐在路泽飞的旁边,看了一眼这个疯子。
按照他们的习惯,对方没有主动搂火的情况下,身为本家的他们,一般是不会率先出手的。
可是旁边这个精神病,似乎是打算直接让车停下来回头跟对方直接开始掰手腕。
这就是神经病快乐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