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燃尽,监控里的视频还在继续,但裴止却有些看腻了,他掐掉电源,头顶上的白炽灯变得更加刺眼。
Jerkoff的二楼,一直都是为他打造的。
非常静音,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喧嚣声,就连烟头被摁灭的声音,都能很清晰的传递开来。
当然,里面的摆设也很符合裴止的调性。
一整面墙的屏幕,还有偌大的书桌,以及三面围墙的书架,走进来时,有一种厚重的历史的味道。
裴止抬起头,看着姜穗的脸。
她实在是长得好,纯天然没整容,光这一点,就足够打败庄清妍送来的蠢货们。
美貌实在是稀缺资源。
她算是老天赏饭吃的类型。
穷山恶水,养不出细皮嫩肉的主,但姜穗例外,她来京州前,生活在交通都匮乏的地方,封闭堵塞、以井观天。
他摸过姜穗的手。
后天再怎么滋养保护,也遮盖不住她粗糙过的痕迹。
上面有被荆条刺破的疤痕,还有不少被树皮磨破过的裂痕,说尸检或许难听了些,但从活人这儿,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并不算少。
死人,只是不会说谎而已。
而活人,撒谎的话,心跳会加速的。
例如那天,姜穗第一次跟他上床,醒来后,非常真诚地拿出学生证,一本正经的开始自我介绍。
她拉着他的手,在上面极为仔细的写名字。
而裴止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她食指上的银戒上,很廉价的做工,应该是路边小摊上买的,但被抛光的很亮,堪比铂金。
上面还刻了一个奢侈品的印记,假冒伪劣,她倒是很细心。
既然要打造千金人设,就必然要花点功夫,比如高档A货的包,还有以次充好的高跟鞋,甚至细致到用假冒的品牌口红。
姜穗从头到脚,都是假的。
裴止有时候在想,她第二根肋骨下跳动的那颗心脏,会不会也是机器模仿制造的呢?
所以,他用力检查了下,得出了结论。
都是真材实料。
没有硅胶质感,她整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或许处于裴止的职业习惯,他喜欢真骨头真组织,所以姜穗正好对他口味,脸上没有随意削掉的骨头,亦没有格格不入的软体。
他厌恶那些东西,破坏了人体最美好的结构。
所以姜穗入了他的眼,上了他的床,成功勾起了裴止原本死寂的生活,泛活了他应有的七情六欲。
这一入,就入了近两年。
无论她在背地里接了多少订单,裴止都没约束,就算发现了,也并未生气,反而能借这个理由,看看姜穗该怎么圆谎。
他实在是理智入骨,盯着姜穗的眼神,也很直白。
没有情欲,只有试探。
从小到大,裴止都是被归位“卓越”的那类人,无论是记忆力,还是学习成绩,包括洞察人心的技能。
他看着姜穗,下了判断,评价道,“你在怕我?”
姜穗脊背一僵,她不仅是害怕,更觉得恐怖。
她这一年半,甚至更久以前,就被裴止监视在这房间内,她一举一动,甚至是行为动机,都被裴止一一纳入眼底。
可他从来不说。
像是在看一场戏剧一样,一场只有姜穗当真了的戏剧。
她甚至还非常天真的以为,裴医生跟那些男首席没什么不同,男人么,不就是见色起意,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