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笑道,“楚将军府上的大郎君,楚元。”
楚元一听他的名字,立时上前一步,欢喜地应:“仙女姐姐!”
纪澜惊讶,没想到这壮汉居然是楚巍家那个‘大名鼎鼎’的憨儿子!
他方才可是亲眼看见他对苏念惜的言听计从模样。
不掩意外地问:“楚小将军?他缘何……”
苏念惜拍了拍楚元的胳膊,他立时又退了回去,有点儿无聊地左右看了看,听到后花园那儿传来笑声,忍不住地张望了几眼。
苏念惜轻笑,朝他点点头。
他立时高兴地跑过去。
纪澜再次扬眉。
苏念惜已大大方方地说道:“因着赏莲宴那日之事,楚小将军对我有些亲近。恰逢我近日需得经常出门,身边没个护卫,便聘请楚小将军做我护卫一段时日。”
纪澜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苏念惜聘请楚元当护卫?这代表什么?!
楚家这是要跟国公府站一块儿了?!
这朝堂里多少人想拉拢世代武将执掌南疆兵权的楚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苏念惜拿到手里了??
为何?
赏莲宴那日之事虽有风声传出,更多的却是苏家长房嫡女与梁王之事,楚家与长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无几人知晓。
他实在想不明白,楚家为何会轻易地与苏念惜结成了同盟。
“纪大学士若无要事,那我便先不陪了。”苏念惜看纪澜面上神情变化,自然知晓他在疑惑什么。
她要的就是所有人都以为楚家成了她的靠山,自然不会戳破,笑了笑,便要离开。
纪澜却突然说道:“对了,郡主,玉真观一案尚未彻底完结。女学虽要筹建,却也不是一时之事,郡主这段时日,还是少出门吧!”
那位殿下也不知什么个意思,非要他来叮嘱这一句做甚?
这平安郡主可不是傻的,瞧瞧,不声不响地,把楚家这力大无比的神人都给弄到身边做护卫了!
苏念惜眼神一闪,忽而想到先前那谪仙与纪澜曹仁一起出现在国公府之事。
笑了笑,道:“有劳纪大学士关心,多谢。”顿了下,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玉真观一案后续,可是那位大理寺正大人在查么?”
纪澜一愣,这才想起,上回太子殿下可是装作大理寺正去的国公府。
呵呵一笑,摇头,“那位大人这几日病了,都是曹仁在办。”
“哦?”苏念惜站在那儿没动弹,面上依旧一副妍美娇人的笑意,淡淡问:“病了?”
神色不见半分端倪,饶是纪澜也没察觉那话语里细微的起伏。
道:“可不是,受了寒,病得就剩一口气了。全凭老神医吊着命,如今是连身子都不能起了,哪里还有时间来办案。”
他不想让苏念惜怀疑那日太子的身份,免得说漏嘴叫有心人察觉对太子不利,便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苏念惜倒是好奇起来,“受寒?这大热的天儿?”
纪澜被她这副震惊的样子给逗笑了,一边陪着她往酒楼后院走,一边道:“那位大人幼时被人算计大冬天的落进水池子里差点没活过来,之后身子就一直很弱,受不得寒气。偏生前日里他……惹恼了家中老父,被罚去家里的寒泉跪了一天一夜,故而旧疾复发。”
寒泉?
苏念惜想到前世里,曾听沈默凌提及过宫中有一座冷泉,里头堆着天山的雪,乃是圣人与那位莲蕊娘娘一同修仙的瑶池仙境。
所以,那仙儿,是在冷泉里跪了一天一夜?
“郡主?”见苏念惜不说话,纪澜笑着看过来,“郡主对那位大人倒是上心。”
苏念惜一笑,“上回多亏那位大人相助,才不至于被人栽赃污蔑。心里总想着要报答几分,不想始终无缘得见。”
纪澜嗤笑一声,心道,这辈子你们怕是都少能见了。
摆摆手,“本就是分内之事,郡主不必挂怀。”
不想,苏念惜却对身边的夏莲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又笑道:“可受人之恩却不报答,非我家中规矩。既然无缘亲见那位大人,还要劳烦纪先生,替我转告一声谢意。”
纪澜一愣,便看苏念惜的丫鬟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个盒子,盒子上有一枚小巧的铜锁,并不知里头装的什么。
“这是……”
苏念惜将一把小巧的钥匙放在盒面上,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纪先生转交那位大人。”
纪澜惊讶,这盒子一看就十分贵重,里头的东西怕是也价值不菲。
有些无奈,又笑:“郡主当真太客气了。那位大人怕是不会……”
不想,苏念惜又指了指柜台上摆着的酒坛,“有劳纪先生辛苦跑一趟,这一坛千金醉,便算作我请纪先生走一趟的辛苦费。”
“成!不就跑一趟么!不麻烦!”纪澜抬手就接过盒子,仔细地将钥匙收进荷包里,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目送纪澜拎着酒坛喜滋滋离去,苏念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他为何会被圣人如此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