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登时火气冒了有十几丈。
“我把你那个逼嘴给撕烂了!之前为了贪我家的饭馆,把我儿子都弄进牢狱里,现在还指望我给你钱?我不把你剁了都算是好心!”
“这都是你家欠我家的。当时要是咱公公送老大白杉去上学,我早成举人太太了,送你家这个笨头笨脑的,白费银钱,还耽误我家的前途!”刘老太又提起陈年旧事。
“那你自己下地去问咱公婆去,你跟我吵有什么用?”
刘老太:“婆婆就是偏心,怪不得早死,没福的命!你家老头子长那个挫样儿,跟公公一点也不像,说不定是哪里的野种!”
这话一出,白大爷并陈老太都是一愣。
陈老太张牙舞爪就冲上来抓她大嫂的头发:
“敢这样说我婆婆,我今天非得把你这点骚毛给薅光!”
小刘氏上去帮自家婆婆,白大爷捂着头道:“别打了,打什么?让人笑话!”
白小珍赶紧跑了出来,将自己娘给拉了出来。
小刘氏骂道:“小珍!你在娘家这么久,肯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等着,我兄弟过来打死你!”
罗惠兰过来,将门砰地一关,大白一家被关在了外面。
小刘氏扶着披头散发的婆婆往家走,白大爷独自失魂落魄往家挪。
忽地背后一声小声的呼喊,他回头,见是自家兄弟白老头。
白老头端着一碗肉汤并几个饼子,悄悄招呼自家大哥过来:“哥,你快吃点,别饿坏了。”
白大爷端着肉汤,被热气一熏,掉起了眼泪来。
“俺兄弟,还是你心里有我,可是我那一大家子都饿着,我自己吃独食也吃不下去呀。”
白老头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来二两银子,塞到大哥怀里。
“这是我在饭馆打工的工钱,你拿着吧,省着点吃,挨到明年春天,卖了地里粮食,也能撑下去了。”
白大爷一脸愁容:“可是我现在马上要没地方住了,那院子人家胡家要收回去呢。”
白老头叹息一声:“大哥,不是我说,大嫂做事真是不讲良心,人家胡家对你们家多好?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你要是任由大嫂这样胡来,以后说不定闹得什么样呢。”
白大爷揣了银子,若有所思地回了家。
那肉汤他也没舍得喝,端回家给了玉成,爷孙两个在房里谈了半天。
第二天,白玉成病好得差不多了,就亲自上胡顺家,登门请罪,好说歹说,胡家给延长了一段居住的时间,但尤氏要求了,多住的时间必须给租金。
日子飞一样的,很快就到了除夕。大年三十前一天,陈老太带着罗惠兰、白小珍,包了满满几大盘子各种馅的饺子,都冻在缸里,够家里人吃上几天的。
二狗第一次没在家里过年,来信说下了大雪,车队走不动,只好跟袁泗叔在外过年。
但葫芦村就上次下了一次小雪,就此一直干松的,夜晚月亮还亮,照得地面明晃晃。
大年三十的晚上,隔壁家铁头提着灯笼过来,兜里揣了纸炮,邀请大牛、三羊和云团一起出去玩。
大牛抱着他的小钱荷包数压岁钱,不乐意出去,三羊和云团各自提了爷爷给他们做的灯笼,风一样跟着铁头跑了出去。
“三羊,看着点妹妹!”罗惠兰在后面大喊。
“放心吧娘。”三个孩子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外面到处都是鞭炮声,家家户户传出来饺子的香味,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
铁头带着三羊、云团呵着冷气一路穿行,走到了村子中央,在那里和一群小伙伴汇合。
这里有十几个小孩子,大的有十二岁,最小的三岁,比云团还小,是个挂着鼻涕的小弟弟,跟着他姐姐出来玩。
三羊瞄一圈,张寡妇家的张翠儿、狗蛋、胡庸家的小女儿胡青锁,还有张香丫和她哥哥张大强都在其中。
有的孩子提着灯笼,有的孩子啥也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羡慕。胡青锁的灯笼是最好看的,四角垂着穗子,上面还画着花,引得一群小女孩围着看。
几个调皮小男孩在一旁点纸炮玩,吓得云团捂着耳朵,三羊外面又给她捂一层,双层防护,这才安心。
玩着玩着,几个大点的男孩子提议道:“听说旁边那个庄子,过年会发糖果子吃,咱们现在过去,也抢几个糖果子吃吧?”
一听有吃的,男孩子们纷纷响应,胡青锁跺脚道:“几个糖果子有什么好抢的,我家有的是。”
一个男孩说道:“你家有是你家的,我们不要,我们吃自己抢的。”
三羊不禁默默点赞:有骨气。
“青锁,听说那庄子上还放烟花呢,飞到天上炸开花,又红又绿的,可好看了。”几个女孩子说。
这就把胡青锁说动了,想去看看,于是大家就都一窝蜂地出发了。
三羊牵着云团,问:“团子,你怕不怕?”
云团雄赳赳气昂昂道:“我不怕!三哥,咱们去找阿玄哥哥玩吧?”
三羊点头:“好!他肯定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