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愣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袁鹏说:“这老家伙,一定是明白事情已经败露,才自尽的,罪有应得,还不快拖下去,放在这脏皇上的眼吗?”
陈公公默默叹了口气,瞥了眼袁鹏,招手叫来小太监,将老侯爷的尸身抬了下去。
皇上觉得心情堵得慌,一瞬间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气恼感。
江启建议:“皇上,老侯爷虽然生前犯了错,但几十年来将边郡打理得也算不错,请皇上看在这份苦劳的份上,让其家人妥帖安葬老侯爷。”
袁鹏不屑:“首辅大人,这样的逆贼还能入土为安,这不是鼓励大家都造反吗?”
江启道:“袁小将军,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家国大事,怎能不计较?”
“行了,”皇上突然发声,“让侯府的人领回去,打一副棺材下葬,不许人去吊唁。”
“谢皇上开恩。”江启立即道。
袁鹏狠狠瞪了亲姐夫一眼。
魏玄站在宫门外等老侯爷的尸身,他抬头,看到皇宫巍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宫殿的黄色琉璃瓦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少爷,你还好吗?”南山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魏玄回道,在他面前,高大的宫门缓缓打开,一辆车子被人拉了出来,上面放着一卷草席,里面躺着的,就是他的外祖父。
戎马一生,草席裹尸。
这就是边郡侯虞肃一生的简短归纳。
英勇的将军,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争权夺利、阴谋诡计的烂泥里。
魏玄沉默地站在车子前,良久没有言语。
“少爷,难过你就哭一会吧,不丢人。”南山忍不住道,刚说完,他自己先哭了起来。
“带外祖父回家,他要和外祖母葬在一起的。”魏玄平静地说。
回到边郡侯府的时候,绿篱嬷嬷正焦急地等在大门处,一见到魏玄,就奔上前来。
“表少爷,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被官差拉了去,要送入教坊司。”
魏玄立即将车驾交给绿篱嬷嬷,转头就走,南山紧紧跟在身后。
虞忆被带到教坊司管事妈妈面前,官差交代了一番,将人扔给她就走了。
管事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眉目清秀,身姿挺拔,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多了一份英气。
“会弹琴吗?”管事妈妈问。
虞忆眼睛看向别处,根本不理她。
“好大的脾气,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只会多吃苦头,聪明的,就该认清现实,卖乖讨巧。”管事妈妈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
有人过来跟管事妈妈汇报了下虞忆的身世。
“哦,将门之女,怪不得一身的硬骨头。”管事妈妈笑了笑。
旁边有媳妇子说道:“这姑娘一脸犟样,肯定服侍不了男人,不如送去学些琵琶什么的,或者去打杂。”
管事妈妈却不同意,“你们不懂,就是这样带点倔的姑娘,男人们才喜欢呢,放出声去,边郡侯府的金枝玉叶,这月十五,拍卖初夜。”
虞忆怒睁双眼,“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既然被送了进来,就是我的人,我想着怎么着,就怎么着。”
“好啊,你尽管送男人进来,进来一个我杀一个,进来两个我杀一双!”
“哼,”管事妈妈轻蔑一笑,“你还真是了不起,但我有的是法子治你。”她使了一个眼色,身边婆子立马明白,走到虞忆面前,手一扬,一些药粉洒到虞忆脸上。
她呛得打了一个喷嚏,很快觉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被身边的婆子扶住。
“这叫酥骨软筋散,管叫你一夜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任人玩弄。”管事妈妈说道。
虞忆紧咬嘴唇,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但她还有意识,还能正常说话,愤恨道:
“你也是女子,为何要同他人一起残害女子?”
“这怎么叫残害呢?你若听话,以后在我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好过将你流放到苦寒之地,我这是为你好,早点想开吧。”
虞忆眼角发红,恨不能咬舌自尽,但她没有力气,什么也做不了。
魏玄来到教坊司外面,一把拔出刀剑,那门边的女子,看到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过来,争相迎上去,此时都吓得跑了回去。
南山拉住他,“少爷,你不能冲动啊,你这是公然抵抗皇命,是要被杀头的!”
“我不能让虞忆待在里面,我必须带她出来。”
“少爷,大小姐在里面还能活命,你若带她出来,你和她都得死啊!”
“她在等我救她,我必须要救她出来。”魏玄失去了理智,眼周又开始烧起来,连带着他的脑袋都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