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她才醒过来。
双目失神的在床上躺了一阵,小兰拿着洗漱的水盆推门而入,对她道:“小姐你醒啦?半个时辰前我来看过,见小姐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卓明月坐起身。
那件被撕破的寝衣不知去向,她身上已换上了另一件。
卓明月讥讽地想,他善后的事做得倒是不错,就连被单也换了去。
趁小兰背过身去给她拿衣物,卓明月挽起衣袖看了臂弯处,心下一松。
幸亏她晕的及时,那颗嫣红的小朱砂还在。
净手之前,她特地把衣袖把下拂,不叫小兰看见她腕处的勒痕。
小兰端着水盆,喋喋不休:“宴将军派人给小姐送了几帖药来,说是每日都得喝一碗的,秦大人那里董大夫也是每日一帖药,这小姐不成了药罐子了……他们对小姐好,就是给小姐喝药么?要是多几个人喜欢小姐,小姐不是有喝不完的药了?”
卓明月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道:“宴将军那药你拿去寻个大夫,看看是什么东西。”
八成是什么毒。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小兰刚说“好”,卓明月又道:“也不必了,今日晚些时候董大夫过来,让他看看便是。”
董大夫每日午后才会过来。
小兰点了头,道:“我听了府里人说,宴将军要在康府住些时日,说是康府离皇宫近,上朝方便。”
卓明月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
只是心想,果然她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过安生日子。
……
刚过晌午,卓明月里里外外都喊不见小兰。
以往小兰也会走开去,可小兰记挂着她眼睛不便,放不下她,从不会离开她超过半个时辰。
这回估摸着,有些久了。
卓明月忆起小兰落入大嫂手中的事儿,心下莫名慌乱,拿上拐杖就在康府摸索着四处找人。
却在荷塘边凉亭转角处和宴清风狭路相逢。
她转身要走,被对方拽住手腕。
“我给你的寝衣去了哪里?”
他昨晚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给她换,尽是一堆奇怪的布料。
母亲说过女子体娇,不比男子粗糙,怎么能穿那种破烂?
卓明月镇定自若的装傻:“那天在家中事发突然,来不及带上。”
宴清风气极反笑:“敢卖不敢认,你当我的车夫是哑巴?”
当时在南市,可是车夫帮忙把木箱子抬下来的。
卓明月真心实意的道:“将军,我对那些寝衣实在万般不舍,可是我缺银两,连小兰都养不起了,只能忍痛割爱。将军就当救我和小兰一命,功德无量。”
宴清风眸色深深。
“十三两的功德无量?”
今早,他问起那箱子的去处,下人向他禀报卓四姑娘拿那些衣服连箱子一块儿卖了十三两,他心想,秦时怎么娶得起这样的败家女?
十三两买那箱子的锁都远远不够!
卓明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和讥讽,无辜道:“我以为将军送了我,便是随我处置的。”
道理如此,可她怎么敢?
宴清风抿了下唇,道:“有两件是年初姑苏上贡给皇后的珍品,二百两也未必买到。”
卓明月心下追悔莫及。
早知如此便多卖些银两,便不至于买下小兰的卖身契也不够,欠着秦时的二两银子都不知何时才能还上。
可为什么给皇后的贡品,能在宴清风手里,他还辗转相送?
卓明月惭愧道:“将军说那些是旧衣的,早知如此,我便不……”
“你以为,我舍不得动你?”
宴清风裹挟着凉意的语气迫人。
卓明月跪地,双膝落在微凉的青石砖上。
“将军,明月知错了。”
宴清风转身入凉亭,坐在凭栏边,“过来。”
卓明月跟过去。
他又道:“坐上来。”
卓明月红着脸,坐在了他腿上。
宴清风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对她道:“秦时在看着这里。”
卓明月被这话烫得立刻要从他怀里起身。
宴清风却掐着她的腰,将她牢牢锢着,令她不能动弹。
“再乱动,我办了你。”他嗓音有些沙哑。
卓明月身子一僵。
她早该明白了,她在宴清风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看着衣冠楚楚,丰神朗朗,内里就是个禽兽,随时随地会吃了她。
凉风吹过,拂来一阵花香,宴清风咬着她的耳朵道:“你爱上秦时了?”
这女子的转变他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