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怪她,”宴清风道,“她也很难受的,才出小月子,你让她清净点。”
卓明月在屋内,背靠着门,手捂上小腹的位置,忽然感到里头若有似无的隐隐作痛,连带着心口也有些痛。
她并不想总去忆起失子之痛。
可在她知情之后,宴清风时不时的便把小产之事挂在嘴上,每回从他嘴里听到此事,她心口缝合的伤疤好似又被生生揭开。
段知菁道:“失了孩子,不怪罪她已是你宽厚,不必太宠着她,叫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嗯。”
宴清风应得很敷衍。
段知菁道:“她的娘家人,你也不许帮衬。那种小门小户一朝攀了富贵,容易飘,做事说话都没分寸的。”
她知道儿子要做的事势在必行,娶妻是阻止不了,别的话她总能提点提点。
宴清风想着,卓明月本就不喜欢那个娘家,她自认没有任何娘家人。
“嗯。”
“等等,”段知菁突然想到什么,“那孩子在她肚子里呆到多大。”
“三个月。”
宴清风说起这个月份,还是很惋惜。大夫说,很多胎儿都是三个月前没的,都满三个月了,成型了,该很稳才是,若没有那么惨烈的对待,孩子不会没有。
段知菁算了下时间,那孩子是在边关怀上的,打仗途中。
儿子说打完仗之前不会见这女人,果然是胡扯,他在那边这样生死攸关的境地还不忘跟这女人风花雪月。
她欲走,还是回过头打了宴清风一下。
“你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了,早晚被她害死。”
宴清风心想,是啊,狐狸精,他是被迷了心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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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锦进宫见了皇帝。
“皇兄,你给我和清风赐婚吧。”
段以珩倒是想,但是他赐了,要是宴清风抗旨,这事儿该怎么善了?
眼下他和宴清风还只是私下起冲突,无外人知晓,他威严尚在,若是闹开了,只怕局面很不利。
“胡闹。”
段以珩头也没抬,继续看奏折。
段云锦换了个想法:“要不皇兄把卓明月纳入后宫吧,皇兄在我府上见过她的,就那个被我喂合欢散的,有几分姿色。你收了她,清风就不能娶她了。”
段以珩抬眸看她一眼。
巧了,他想做的事,全被她说出来了。
“清风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得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段云锦闷闷不乐的往边上一坐,发间蝶翅金步摇清脆作响,“皇兄不帮我,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段以珩若有所思道:“清风对你不是半点情意都没有,你得好好把握利用。”
“怎么做呢?”
段云锦也知道,宴清风对她有几分特殊,因此康敏苏对宴清风的死缠烂打,她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对最初卓明月的出现,她也没有太入心。
宴清风只对她一人纵容,只有在她靠近的时候,不会推开,段以锦以为,她永远会是那个唯一的特例。
可不知如何,他们之间的距离许多年都差那么一点儿,不只是朋友,也不像爱人。
段以珩示意她靠近点:“退而求其次,你甘愿为妾。”
段云锦吃惊地看着他。
“我做妾?!”
她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为人妾室?她就是一世都不嫁人,也不会给宴清风给妾!被卓明月压上一头!
段以珩道:“并不是真的做妾。只是做给卓明月看。”
他很清楚,在公主府中卓明月为何那样向他求救,因为宴清风的放任,和云锦的逼迫。
卓明月很清楚权势迫人的无奈,只要段云锦有住进将军府的趋势,她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所有救命稻草,逃出宴清风的手掌心。
她能逃一次两次,便会有三次四次。
段云锦仍不太明白:“怎么做给她看?”
“你按朕说的做,”段以珩提点道,“但是云锦,千万要沉住气了,忍了这一时,方有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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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吉服呈在眼前,卓明月没有去挑选的兴趣,随意指了一件。
“就这吧。”
小梅进屋来,嘴里嚷嚷着:“大白天的,长公主在大门口喝酒,这叫人看见了不说几句闲话?”
卓明月看向她,“什么时辰了?”
小梅道:“末时了。”
是宴清风以往回来的时辰。长公主算准了时辰的。
小梅跟在卓明月后头,走到大门处。
宴清风正跨身下马,盯着坐在台阶上手提酒坛的女子。
“你要喝别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