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轿辇停在了凝晖殿外。
不等皇后的随从进去传话,凝晖殿里面早到得了消息,便见英华带着人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皇后扫了一眼,略显不悦。
娴皇妃拿大到了这个份上,竟只派一个贴身婢女出来迎接,简直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转念一想,娴皇妃这样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暂且忍着这个又蠢又跋扈的人吧,用不了多久,她也就没得可嚣张了。
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
皇后想着,得体笑道,“免礼了。娴皇妃妹妹在里面吗?”
“娘娘得知皇后亲自前来,正在里面张罗着设香布茶恭迎呢。”
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柔光。
“她有心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那么多规矩。”一边说,一边移身下辇。
英华赶紧上前掺扶,引着她迈过宫门,走了进去。
帘子一打,却见娴皇妃悠然的倚坐在妃榻上,直到看见皇后进了屋,她才慢悠悠的起身,满脸对着假笑道,“呦,臣妾不知道皇宫前来,恭迎不周,还望皇后莫要怪罪。”
嘴上说着请罪的话,却连福礼都做的极其敷衍。
皇后忍着一口气,笑道,“妹妹也别客气,本宫也不过是听说妹妹身子不舒适,特意过来瞧瞧的。”
娴皇妃傲慢的看她一眼,也不等她落座,竟自己坐了下去。
“姐姐有心了,臣妾这点不舒服算什么,吃过皇上特意命太医开的两副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娴皇妃有意气她,故意把皇上两字咬的极重。
皇后也明白她的心思,将所有不满都埋在心里,面上依旧优雅温润。
“虽说好了些,妹妹也不可大意着,毕竟出了那么大一桩事,也亏得妹妹心思宽,若是换做旁人,便是呕也呕死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讥讽她。
娴皇妃听出来,却不如皇后心机重,干脆把心中不满显露在脸上。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敢情是来瞧笑话的。”
“妹妹这是打哪说起呀。本宫是来探病关心妹妹的,怎么就成了瞧笑话?”皇后似笑非笑,看着娴皇妃的目光却添上了几分得意。
到底让她出了口气。
娴皇妃的脸色更加难看,“娘娘,咱们也不必这么虚着来,谁是什么心思,彼此都心中明净。是,本宫这是有些不省心的事,但省心不省心的,好歹能见着事,不像有的人,便是想添着心堵,也找不着门。”
被激怒的娴皇妃赫然已经不再管什么脸面,甚至也不再管对面坐的是谁,干脆拿皇后没有子嗣的事展开了最恶毒的攻击。
果然,皇后变了脸色,双手忍不住发抖,娴皇妃见状,不但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昂起下颌得意起来。
皇后忍了又忍,到底把那口恶气又咽了回去。
她笑了,“要不说妹妹心态宽平无人能及呢。可说到底堵心的事到底也不是好事,白白成了天下笑柄。本宫倒是不会遇到这种不省心,奕儿……他识礼,做事有分寸。在这一点上,本宫比妹妹还真是好些。”
皇后又反击回去。
娴皇妃腾的站了起来,“娘娘,本宫倒是忘了,您新认下了一个儿子呢。只是不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是一心吗?”
“是不是一心有何妨?说到底本宫到底是她名义上的母亲。”皇后幽幽笑着。
娴皇妃越来越绷不住了,干脆舍掉脸面也不要,“娘娘,您还真是来瞧笑话的,可别忘了,这笑话里,您的母族颜家也沾了份的。都一样沾了腥,大家一样不做人好了。”
提到了颜灵溪,皇后的眼睛冷了下来,却再也想不到什么可以打击到对方的话,于是忿忿起身,狠狠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英华,替本宫恭送皇后。”娴皇妃连身子都没动,只管吩咐了一声。
等英华返回来时,便瞧见娴皇妃早已大发了一顿脾气,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
“贱人,贱人,本宫的脸都被丢没了,真是……贱人。”娴皇妃狠狠的踩着脚下的软枕,也不知将那枕头想成了谁,放肆的发泄着心中的火气。
英华没敢吱声,悄悄退了出去。
锦绣楼里。
容瑄眼瞅着便要吃亏,景云奕若再不出手,他的一双眼睛便要废掉了。
正等他展开扇子,打算替容瑄挡下威胁,却忽然见到一只茶壶照着那姓柳的脑袋飞了过去。
姓柳的为躲那壶,手下动作慢了半分,容瑄已经趁机脱身。
茶壶落下,碎响声一片,姓柳的横起眼睛冷扫向偷袭他的人,苏莲衣。
苏莲衣摊摊手,做了个鬼脸,却不妨眼前一花,姓柳的竟向她扑过来。
苏莲衣一惊,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攻击尽在眼前时,却感觉身体被人扯着向旁边一动,接着景云奕拦在了她身前,扇子一展挡住了姓柳的攻击。
对方也不含糊,改变攻势,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剑,刷开密不透风的剑花,拢住景云奕。
苏莲衣见此人攻势凌厉,这时有些担心起来。
她看向容瑄喊道,“你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惨叫,赶紧大惊失色的回头,却见刚刚令她恐惧的剑势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