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到玉儿的生气的别过去,轻幽的哀叹,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缘分靠天定。这话看来是有道理的,即使身为帝王也不能决定自己在情感上的命运,他已经失去过断真挚的感情,也许这次,又将是一场情空。
寨桑见到朱由校只身主动前来,心头上的不禁萌发了一个念头:信王若走,会怎么处置他呢?难道他就不怕我反悔么?防止敌人反悔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的消灭他!
他的心顿时绷紧了。
但是,他看到的是信王一个人来,心中的疑虑更是猜不透。
寨桑主动迎上去,单手放在胸口行蒙古礼,敬道:“王爷莫非有要事?”
朱由校还礼,回道:“本王有紧急公务不便久留,首领既然已经回归,本王这就告辞了,多日来给您的不便还望多多包涵。”
“您要走?”寨桑紧张不安起来,脸上的恐惧之色毫不掩饰的浮了上来。
朱由校点点头,“王命在身,身不由己,还望您见谅。不过首领放心,两家和亲结盟必然成行,本王信守承诺,决不食言!”
他的一出,终于打消了寨桑的顾虑:信王是不会加害与科尔沁的!
“好!”寨桑喜形于色,又重重的行了一个礼,“王爷仁义,我寨桑无话可说,我就在这里等您的大驾再度光临!”说着,他叫了一声玉儿,“王爷要走了,有什么话给王爷说说吧!”
说完,他转身回到王帐,留下他们一对少男少女。
玉儿有气,责怪朱由校事先没有透露一点消息,走的是如此的惶然,刚才还在一块有说有笑,转眼间就要相隔万里。她娇气的低垂着,两只手摆弄着长发,羞涩的默默不语。
朱由校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不忍心伤害玉儿的心,这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伤害是不小的,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他身上肩负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已经超过了儿女情长。
“玉儿,”他艰难的启齿,轻轻的说:“对不起,有些事情来的太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必须走了。皇兄有命,我不能违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迎娶你的。”
玉儿潸然神伤,本来有气的她此刻却生不起来,她不愿意让朱由校走,可她又决定不了他的命运,甚至她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少女的倔强让她在这种尴尬的情境下没有放下矜持。
朱由校见她没有回话,仍在低头摆弄着他的发髻,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要离开。
“等等。”身后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玉儿从她的脖颈上的一串项链摘下一枚狼牙放在他的手心上,温情的说:“我没什么东西送你,这颗狼牙就留给你作为信物吧!在我们草原,狼牙能驱魔辟邪。”
朱由校握紧手上的狼牙,看着玉儿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情不自禁的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深情的附在她耳边,“等我!”
玉儿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温情。
“王爷,大军准备就绪,启程吧!”李如柏前来禀道。
分别的时刻到了,上天不会再给他们多一分的时间尽情享受缠绵柔情,现实是残酷的。
朱由校推开玉儿,深情的望着她,长吁一口气,顺手摘下腰间佩戴的玉佩放在她的手心上,“一定等我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玉儿想说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这样的走了,留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默默的注视着他离开。
在王帐内一直暗中观察动静的寨桑出来了,他追了过去,亲自送朱由校离开。
大军出发了,朱由校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这美丽的地方,还有一直伫立翘首目送他的玉儿…
寨桑也在军中,他以最高规格的礼仪送朱由校十里,正好到达两军对峙的地方。一万明军收起兵戈,八千科尔沁骑兵也列队目送一万五千明军离去。
………………
明军走了,科尔沁的危机彻底解决了,而且是十分柔和的解决,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八千科尔沁兵们下马跪地祷告长生天,感谢神明的护佑。
几个儿子围到寨桑的身边,关心的问:“阿爸,您决定让谁去做质子了吗?”
寨桑刚刚松下来的心被这几个儿子的询问忽的翻腾起来,他怒视几个正惊恐儿子,喝道:“没出息的东西,做质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看看人家信王,才十六七岁就能带兵出征,你看看你们,孩子都比人家大,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寨桑气呼呼的训斥着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个时候不想着关心族人的安危娿想着自己的安危,真是自私,和信王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阿爸,我听说明朝的皇帝才十六七岁,信王是皇帝的弟弟,怎么年纪与皇帝相仿啊?”其中的一个儿子眨着疑惑的眼睛问道。
这句话惊醒了寨桑,他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望着已经远去的明军身影,他愣住了:他真的是信王吗?年龄有点偏大啊!
另一个儿子倒吸了一口气,说:“是皇帝的异母弟弟,年龄才差不多的吧!”
“也许是吧!”寨桑叹了口气,不管这个信王是不是真的,但他身上流露出的气势绝非普通人!
………………
朱由校离开科尔沁就命卢象升前往高第军中传令,他和李如柏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的前行。
高第在军中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不敢行动,这些日子他不仅提心吊胆,还:“此人日后必在我等之上,怠慢不得啊!”
“哼!您为何长他们的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这个邪!”于斌哼道。
高第白了他一眼,吼道:“身为朝廷命官应当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个人得失,现在是辽东关键时刻,我等切不可做了千古罪人!”
高第生气了,部将们不敢再这么放肆,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气哼道:“马上拔寨启程!不必在多言!有再言军情无关者别怪我翻脸无情!哼!”
部将们一个个嘴上称是,心里可不服气,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个总兵有点草包了,打仗没本事,训斥部下倒有脾气,典型的一个“窝里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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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抚顺城上,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站在这早已垂涎多年的重镇城墙上,感受这辽东的气息是多么的清纯和舒心。
自褚英进攻抚顺以来,建州八旗多次围攻抚顺均不得,成了后金的一块心病,也是自认为耻辱的地方,后金多少百战名将在这里名声受损,欲灭下此城而后快!
今日,他们终于如愿了,不仅如此,沈阳死去屏障,后金进攻沈阳再无后顾之忧了。
莽古尔泰入城时想屠城以泄愤,多亏皇太极苦劝才让三万百姓免遭屠杀,但莽古尔泰不杀百姓,却抢夺了他们的财物。皇太极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被抢掠。
沈阳已经尽在咫尺,下一步该如何进攻沈阳,三人经过一番的商讨后,决定采用皇太极的建议,围点打援!
他们早已探得沈阳兵力不足,被抽调两万西征察哈尔了,现在城中兵少,但熊廷弼是一代名将,善于守城,他们不敢冒然攻城,何况他们也只有三万兵力,攻城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划算,不如围城等待明军的援军到来以逸待劳,消灭援军,震慑城中守军。
主意一定,他们就开始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