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周围有重兵把守,且严禁人员往来,门口都不许任何人逗留,百步之外都有几名士兵站岗放哨,看到有人靠近就驱逐,严禁有人靠近驿馆。
李旦等人都有些猜忌,这么这么严密着实让人遐想连篇。
宗二的出现,让李旦的心稍微缓和,但也是提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恭喜大人拜官晋爵,我家公子在内等候您多时,请进吧!”宗二拱手面带微笑的迎道。
李旦没有回礼,指着周围戒备森严的官兵吃惊的问:“你们这是何意?”
“侯爷不要多虑,这都是保护公子的。”
“保护公子?”
李旦震惊,看这架势,能有这么多官兵保护一个人,那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看来他是看走眼了,还以为是知府的一个信使呢!
“你们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宗二严肃的轻轻摇头,回道:“不要多问,进去后就知道了。”说完,他让开路,请他进去。
李旦正要迈开步子跨进驿馆的大门,郑一官忽然将他拦下,小心的提醒道:“义父,小心有诈!”
已经上前跨了一步,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门槛的李旦听到郑一官的提醒,立即把脚收了回来。
宗二看到这一幕,笑道:“侯爷已经到了这里还不相信我们吗?我们要真对您不利的话早就将你们抓起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人在江湖飘,小心惯了。”李旦淡淡的说道:“壮士说的对,是李某多疑了。”
说完,他大胆的迈着步子随宗二进入了驿馆。郑一官及其随从绷紧了神经,握紧了腰中的佩剑紧随其后,耳朵高度警觉周围的动静,眼睛也不停的四处观察。
驿馆并不大,进入大门就是干净利落的庭院,南北长十丈,东西宽约七丈,对着正门的是三层楼房,两侧是两层厢房,看上去空静静的没有人。
看来整个驿馆都被腾出来供袁天齐一个人住了。
楼下,两名威严的侍卫持刀守卫,将他们拦住。
“公子只见侯爷一人,请各位在此等候。”宗二对他的属下们说。
“什么?”郑一官怒道:“我要跟义父一同上去!”
“对!我们要跟着大头领!”十几名属下也都义愤填膺起来,他们怕李旦遭遇不测,想贴身保护。
“不行!”
宗二坚决的拒绝。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郑一官按剑怒目圆瞪,与宗二对峙。
宗二也不正视他,平静的说:“我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干预公务!”
“你,”
郑一官还要跟宗二争执,李旦喝住了他,“不要胡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到了这里,我们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句话说的他们都没了脾气,他的话中意思很明显:我们已经完全在官府的掌控之下了,反抗只是徒劳的。
郑一官冷静了下来,其他人也都静待不动,乖乖的在楼门前站立等待。李旦随宗二进入楼内。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楼梯就正对前方。
李旦忐忑的跟在宗二的后面,每走一步都在寻思着公子的真身,看着这么大的谱,可以确信他是比知府还要大的官,他曾经说过,他上通朝廷,莫非真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他在不断的猜测中走上了第三层,朱由校的房间就在这里,走廊里每十步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紧袖衣,腰中挂着一口官刀的侍卫,他们身强体壮,目光坚毅,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精壮武士。
到了房间门口,宗二对着关紧的房门十分恭敬的禀道:“公子,靖海侯李旦到。”
“请他进来。”房内传来朱由校的声音。
“是。”
宗二转身对李旦说:“得罪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对他进行了全身搜身。
李旦一直藏在胸中的一把精致的西洋小刀被搜了出来。这把刀的刀鞘是用黄金锻造,刀柄上镶嵌数颗红绿宝石,刀身上也刻有精美图案,这是西班牙人送给他的礼物,他对这把小刀爱不释手,不管到哪都带在身上,十几年了没有离过身,忽然被侍卫搜走,顿时不悦,脸色阴沉起来。
宗二赔道:“侯爷放心,我们暂时替您保管,一会儿还给你。”说着,他推开房门,“您请进。”
李旦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走进房内,随即,宗二把房门紧紧的关上。
朱由校正端坐在上首,没有站起来相迎,只是微笑的指着下座,说:“你我幸会,能再次相见,请坐。”
李旦见到他,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但有些不明白,他现在是从三品怀远将军、靖海侯,官阶比知府还大,而面前的少年公子的气场已经完全超越了知府,甚至超过了三品大员,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他坐下首。
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旦没有就坐,而是站在原地迷茫了起来。
朱由校笑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这么生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旦凝着眉头问。
“一个心系天下安危的人。”
李旦摇摇头,不满的说:“公子,我敬你是少年英才,心生喜爱,本想归顺朝廷后与你结义,你却刻意隐瞒老夫不肯坦诚相待,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啊!既然您已归顺朝廷,我也就坦诚相告,我不叫袁天齐,真名姓朱,名由校。”
“朱由校?”李旦眉头一翘,吃惊道:“你姓朱?莫非是皇家人?”
“是。”
“你是个王爷?”
朱由校登时一怔,哑口无语,他想不到李旦竟然不知道朱由校是谁,他还以为他一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立马会下跪呢!
朱由校轻叹一声,无奈的笑道:“我不是王爷。”
“哦,”李旦翘起的眉头舒展起来,说:“那你是远支宗亲,就算不是王爷,身份也比我高贵,我在这里给你鞠个躬。”说着,他双手抱拳,深深躬身的行了一个大礼。
朱由校内心哀叹:想不到我朱由校的名字还没远播海外呀!连海盗头子都不知道朱由校是谁!真是国衰名字也不响亮。
“侯爷请坐。”朱由校礼让道。
李旦敬他是皇室宗亲就不计较座位了,在下首而坐。
朱由校略带微笑,郑重对他说:“本想与您痛饮,畅谈海上方略,但是我公事缠身不能在此逗留,今日就要回京了,所以,有几件事需要当面与你交代。”
“公子请说。”
“您久在海上,熟悉海贸,懂得与西洋人交往,又有庞大的船队,这正是朝廷的短板,如今朝廷开放海禁,发展海贸,正是你的用武之地,我希望你能率领你的船队成为大明的水师,为我大明的海商保驾护航,如何?”
李旦慷慨回道:“我既然归顺朝廷,自然责无旁贷,公子放心,我的船队往返马甲(马六甲海峡)与东瀛之间,所有过往船只皆在我的掌控之下,为咱们大明的船只护航没问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