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怎么知道?”
“刚才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就知道了,是从东北来的?”
“是,从大商过来的。”
其中一个老人笑道:“大商啊,很好的一个地方,去年我还去过呢。”
王一原本以为这群老人都是移民过来的汉族,后来交谈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京族老人。这让他有些奇怪,老人们似乎看出了他疑问,便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街坊邻居,都认识好几十年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遇到困难也会出个援手。至于小伙子你想的那些,什么家国天下,汉族京族的,我们都不太懂。”
“老人家们说的可是大道理,人和人相处,本来就是个体对个体的感受,而那些国家的深仇大恨,不过是社会在一个个个体之上。不能说这些仇恨没有意义,但是对社会中的个体而言,是不是真的那么意义重大,倒是两说的事情。”
这话王一是对林泰熙说的,丫头自然听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是没有国家,人们就能过得更幸福?”
“错,不是单指国家,而是所有归类界定的定位。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我们两个。你是朝鲜人,我是东北人。我们生活在一起,有一天我欺负了你。你当然不好受,不过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林泰熙点点头。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的问题忽然被别人说成了东北人欺负朝鲜人,那矛盾是不是突然被激化了许多?”
林泰熙这才明白了王一的意思。
“很多矛盾就是被这样激化的,有些是无心之过。不过更多的是被某些人刻意激化的。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惜挑起两地,两个种族,甚至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至于之后的尸山血海,尸横片野,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已。”
王一这话不但让林泰熙陷入沉思,连一旁的楚原也是如此。
王一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林泰熙的小腰,笑道:“泰熙,你不是秀晶,你可不适合寻思这些事情。”
林泰熙一听,想想,深以为是地点点头,道:“这些事情太麻烦,我真的想不明白。”
“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别没事上纲上线就成了。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也就让他一人当,其余将一个人的行为扩大为一个群体的咱不干这事。”
“哎!”丫头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个大道理,所以很高兴。
又与老人们聊了一会儿之后,王一告辞离开,又在街上逛了一阵,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看看时间不早,王一就带着林泰熙和楚原返回了青园,不过在他离开那片街口没多久,一对在小吃摊吃春卷的年轻夫妻也随即离开。
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片街区之中,年轻夫妻来带一座偏僻的小院外,轻轻而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院门。不多时,院里有人问道:“这里不是旅店,要吃饭去前面。”
“我们是送鱼露的。”
小院里哼了一声,道:“怎么才来?伙房都快开不了锅了。”
这是一间街边小饭店的后院,不过中间却隔了几层的院子。鱼露是越南菜的主要调味料,年轻丈夫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坛子。开门的是一名皮肤棕黄的中年人,双方用越南话交谈。
“赶紧去厨房,那边正等着用呢。”
“是!”
丈夫跟着中年人走了进去,而妻子则安静地坐在门边,望着院外的小胡同。手上虽然做着简单的活计,不过眼睛却不时观望着。
“听说今天见到大鱼了?”走向厨房的过程中,中年人忽然问道。
“见到了,就是旁边小虾太多,不好下手。”
“没下手就没下手吧。放长线钓大鱼,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