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亩地我们种什么?”
“种棉花吧。”
谢子安道:“只种棉花?”
齐乐乐颔首:“棉花和玉米。”
“我记得,你上次说的是玉米和蒜同种,棉花与麦同种。”
“麦要秋季才下种,这会儿先种棉花和玉米。”
“不是同时种植?我在书中看过,麦也有春季下种的。”
“那是春麦,但不适合我们这里种植。”齐乐乐看他一眼:“所谓同种也分为几种,一种为间种,就是同一土地同一时期间隔种植两种作物;一种为套种,是在一种作物生长的后期,种上另一种作物,只是共同生长的时间相对间种要短很多。”
“此外,还有轮种和混种一说,轮种想必你是知晓的,就是一种作物收获后,紧接着种植另一种作物;而混种,则是多种生长季节相近的作物,种在同一块土地的方式。”
“原来如此。”谢子安细细品了一番,方道:“如此看来,可搭配的方式应有不少。”
齐乐乐道:“也不是什么都能同种的,同种的目的是为了增加产量和收入,作物之间也要能互相促进才行,若是相互妨碍,岂不是得不偿失?”
“受教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王于忠听个清楚,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谢岱当初吩咐他的那句话是何用意。
此等耕种方式若是能行,那将是何等的大事!
许是因为谢子安的反应太平静,齐乐乐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惊世骇俗,正在继续跟他讲解播种事宜。
“这地必须要深耕灭茬,最好再追点肥进去,至于种子,倒是不急于下,可以另找地方先育苗。”
谢子安不耻下问:“深耕我知,何为灭茬?何谓育苗?”
“灭茬就是把土里以前种植的作物的根都清除掉,以免影响后续作物扎根,育苗就是先培育秧苗,等种子发芽长一阵子再移植到地里,可以淘汰掉不能发芽的种子,充分利用田地。”
谢子安攒道:“此法甚好!夫人高明!”
“我也是看别人学来的,具体能不能行还得试过才知道。”
谢子安道:“夫人只管吩咐,余下的交由我来。”
齐乐乐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你可不能食言!”
谢子安笑道:“岂敢。”
齐乐乐冲着田地里努了努嘴:“是不是该把子言和子文叫回来了?这地不好耕,他们的手可还得写文章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谢子安道:“那文章不写也罢。”
齐乐乐轻叹一声,倒也不再劝,只想着今晚弄些什么好吃的安慰一下他们。
田地里,谢子言和谢子文叫苦不迭,这土邦子怎么这么硬!每一下都震得虎口发麻,比那山上的笋难挖多了!
饶是如此,两人却咬着牙没叫苦,生生忙活到谢子安喊了他们才停下。
此刻已是临近午时。
“感觉如何?”
谢子言终于绷不住了,苦着脸道:“太难了!”
谢子安问:“比起写字如何?”
谢子言不吭声了,谢子文道:“大哥,我以后读书练字再也不偷懒了!”
齐乐乐抿唇偷笑,看来效果还行。
等回到家,几人各自回了房,齐乐乐找出针线包,挑了枚细针,又拿了瓶膏药:“你陪我一道去他们房里。”
“做什么?”
齐乐乐道:“第一次下地,还干这么久,手上肯定起了水泡,去给他们挑了。”
“好。”
两人敲响谢子言的房门时,他正对着掌心龇牙咧嘴,见到大哥大嫂立刻挺直了脊梁,将双手背在身后。
谢子安道:“手伸出来。”
谢子言犹豫了片刻,乖乖伸出手,只见上面明晃晃好几个硕大的水泡,快要在掌心绕成一圈儿了。
齐乐乐道:“净手了吗?”
“回来就洗了。”
齐乐乐与谢子言分坐桌子两端,让他把手平放在桌上,再轻轻地将水泡一一挑破,蘸去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