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画笑眯眯地看着渣爹,语带玩味道:“那上位者讲究个平衡,又爱个天下太平,父亲如此胆小,辞官如何?”
“辞官?”
秦盛邺抓着酒杯的手,紧了一分,满眼愤怒,“你母亲在京十五年,所送的礼单都在叶相手里,你觉得为父敢辞官吗?”
还被威胁了?
“那叶相收的东西不比你少,你觉得他敢……”
“闺女,他上头有太子,太子有国舅安国公,还有皇后,替死鬼多如牛毛,可你爹有谁?”
秦盛邺打断秦画的话,猛地灌了一口酒,“为父不是蠢材!”
也对!
秦画笑了,“父亲,这三年来,女儿不惜耗费白家产业七成收入,买下西山,网罗天下能工巧匠,为秦家未来努力。”
也为淼淼和世间必须依附男子的女人。
秦画平静地说着,为秦盛邺又满上酒杯,“如今机会来了,父亲带着巴叔,就当作被我威胁,努力做个胆小怕死爱哭的纯臣,任何太子党,或者裕王党找你,你只需推给女儿就行,女儿不惧任何谣言。”
秦盛邺震惊了,心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生疼中溢出浓浓的暖色,两行浊泪不知何时挂在他的脸上,哽咽着:“你的姻缘……”
“女儿已经招惹了镇北侯,父亲暂时就别想了。”
秦画言简意赅,也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这也许就是她抗命的后果吧!
好,她求正妻,一心一意,他不愿意,一拍两散。wap.biqμgètν.net
不好,再死一次!
“好!”
秦盛邺不再说了,一把抹了泪水,仰头大笑,“来,今儿为父与你好好喝两杯。”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暖,斜照在矮席上。
秦画酒量好,前世今生千杯不醉,几个回合,依旧人间清醒。
秦盛邺却醉得伏案痛哭,“灵儿,我们闺女受了很多很多苦,为夫……为夫没有兑现你的遗言,为夫对不起你啊!对不起……”
看着这一世的父亲,秦画想起上一世宠她入骨的老爸,忍不住泪目,深深地叹气。
哎,时也命也运也!
她秦画今生能再得父亲宠爱入骨,那就拼了吧!
“巴叔!”秦画轻声招呼,巴江立刻现身,“姑娘,老奴在。”
秦画伸手给双喜,双喜上前扶着秦画起身,吩咐巴江送秦盛邺回家。
“是……”
巴江还没应声,蓦地感受到自家姑娘全身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
“巴叔,护我爹周全,若有人觊觎我爹性命,不论是谁,杀无赦。”
冷冽的命令,让巴江宛如看到老太爷震慑强盗土匪群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巴叔激动抱拳颔首,“是,姑娘!”
秦画挥了挥手,招呼双喜送她去兰香斋。
到门口的时候,秦画屏退双喜,深呼吸一下,进入兰香斋……
“哭过了?”
明宸瞧着小人儿红着眼眶,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便坐了起来,轻哂:“知道官场昏暗……”
“明侯,佛度有缘人,我虽不是佛,但做了他的女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
秦画神情冷清,语气生硬,漫步到茶榻,缓缓坐下,“明侯若能护小女父亲一命,小女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啧!”
明宸不悦,猛地放下手里的酒瓶,冷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君上曾经的平衡术,折断了铮铮傲骨的状元郎,他不易!”
秦画哽咽着,微微侧头,杏眸里闪着真诚,“明侯,小女至亲不多,他排第三。”
得了,这排位大哥第一,白老头第二,亲老子第三,唯独没……
明宸心里更不是滋味,可人家失忆,他有个屁的办法。
忍了又忍,才敛了怒气,慵懒地斜倚在靠椅上,不咸不淡地问道:“那你当初敲登闻鼓究竟为何?”
“为断叶家纠缠。”
秦画掷地有声,明宸轻哂,“爷虽有震慑力,可若叶老贼不买账,你如何断那老狐狸的纠缠?”
秦画直言:“除了西山巧工坊,小女打算谋辅国公家的乡君为小女继母。”
“三姑娘,算盘打得响啊!”
明宸惊诧一瞬,遂嗤一笑,“就你父亲的名声,你觉得辅国公会……”
“明侯,半年前小女就准备好了,今日以收到乡君点头的消息,就差为小女父亲开脸了。”
秦画插话,笑了笑,“明侯,西山巧工坊的东西都能吸引豪门皇子和叶老贼,给小女父亲在君上面前开脸,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