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和徐氏面面相窥,大赵氏毕竟是她们的婆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常恒翰青着脸坐在一旁,常恒晨硬着头皮与老祖宗道:“忆姐儿小产,血崩了,地牢里头哪里能挨得住,就……她母亲受不了刺激,撞了两回都叫人拖住了,昨儿个半夜里谁也没留心,等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透了。”
小产,血崩……
楚维琳心里擂鼓一般,她想,即便是从头再来,即便是改了命运,可有些人的命途恐怕真的是天注定了的,赵涵忆就是如此的吧。
就算比前世时多活了两年,赵涵忆依旧死在了血崩上。
“那,那母亲呢……”常郁晔试探着问了一句。
仔细算起来,大赵氏是常府女眷,已经不是他赵家人了,赵家女眷如何定罪,与大赵氏是无关的,可勾结逆党的罪名在头顶上压着,又能去哪里讲理?
常府好不容易才从这污水里爬了上来,一尊泥菩萨,又怎么敢再伸手去河里捞人?若他们拎不清,还要去趟这浑水。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常恒晨没有说话,他拍了拍常郁晔的肩膀:“你没见过大牢里头,哎……”
老祖宗乏了,便让众人都散了,只留下了常恒翰一人。
母子两人闭着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夜里天黑透了。常恒翰才从松龄院里出来。
楚维琳心里也泛着嘀咕。翌日一早过去,见老祖宗一切如常,她也猜不透其中奥妙了。
老祖宗喝了碗羊奶羹。听楚伦歆和柳氏说着府中大小事体。
等说完了,柳氏叹了口气,道:“岭西那儿办了喜事了吧?快马加鞭送去的信应当也快到了,等二嫂回府里来。也能多个人多份心,一块拿主意。”
老祖宗颔首。道:“先看看清兰园里可还有要修缮的地方,恒淼也要回来了。”
提起楚维琳那位从未谋面的公爹,她多少有些感慨。
当初涂氏要带着儿女回京,老祖宗是半句没提过修缮清兰园的事情。如今是儿子要回来了,便不一样了。
柳氏笑着道:“老祖宗,韩妈妈打理着清兰园。我问过她,她说一切都妥当。没有要修缮的地方。”
话说到了最后,又绕回了常郁晖的事体上。
老祖宗叹了一口气,道:“可有寻到别的一模一样八字的人?”
柳氏摇了摇头,为难道:“问了好些个稳婆、红娘了,都没什么印象,老祖宗,语姝那儿……”
“老婆子我,实在不晓得怎么去和叶家开这个口,柳氏,不如你去探探口风?”老祖宗道。
柳氏面上越发为难,讪讪笑了笑:“老祖宗,这……”
楚伦歆想了想,道:“还是再请空明师太来一回,咱们退而求其次,总比不上不下僵在这儿要好。”
这话也是在理,老祖宗便准了,让楚伦歆去安排人,上一趟念惠庵。
六月里雷雨多,下午时落了雷,霖哥儿午觉歇得不好,缩在楚维琳怀里哼哼唧唧的,动不动撅着嘴。
楚维琳哄了会儿,流玉进来道:“奶奶,老祖宗请您过去。”
楚维琳闻言一愣,起身整理了一番便往外走,半路上遇见了楚伦歆,也是叫老祖宗传了的,两人具不清楚缘由,便相携着一前一后入了松龄院。
老祖宗刚歇了午觉起来,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等她们落了座,问道:“语姝丫头的事情,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
楚伦歆不解,摇了摇头,楚维琳不知老祖宗意思,睁大眼睛问:“语姝妹妹出了什么事体?”
老祖宗上下睨了她们两眼,道:“今个儿马贵家的儿媳妇去念惠庵里请空明师太,顺道去了法雨寺里求签,正巧在寺里遇见了恒熙身边的一个婆子,那婆子说,语姝定了亲了。”
楚伦歆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明白了过来。
楚维琳也懂了,可这个当口上,她只能先装傻:“语姝妹妹定亲了?是哪家的?”
“是楚家二房的璟哥儿。”老祖宗解释道。
“三哥哥?”楚维琳佯装诧异,“孙媳妇没听说这事体。”
老祖宗似笑非笑,楚伦歆和楚维琳是装傻也好,是真的不知情也罢,叶语姝已经定亲了,她是断不能再去和叶家说道些什么了。
“罢了,璟哥儿这小子我也见过,是个不错的,语姝丫头跟了他,也是桩好姻缘了。”老祖宗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悲戚,“只可叹我常家,去哪里再寻一个和语姝一模一样八字的姑娘出来?哎!罢了罢了,就照之前说的,退而求其次吧。”
老祖宗连连叹气。
将计就计是不成了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空明师太来了,再看一看她会出个什么主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