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叹了口气,淡道:“自古翁婿是天敌,你没见着别家的,自然不知别家的厉害。”
柳金蟾淡淡一笑,放下茶碗道:“说得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提起这个”柳金蟾不禁挑眉看向周燕:“今儿中午那事儿”毕竟是自己连带了人家,她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周燕脸上微微一僵,随后好似习以为常似的笑了笑:“这事的始末你最清楚,想必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结果”
“此话怎讲”柳金蟾微微拧眉,她素来见周燕脾气胜过常人,只当她家中无忧故有这样的好涵养,不想
“能怎讲”周燕眼观杯沿儿,手抚茶碗,“我成亲至今近六载,却无所出想你也知道虽不负家母所望考了个秀才,终究后继无人,在家说不上话儿”
“你大姐将责任推给了你”
“虽为直说,其实也差不离了今后那城门设粥棚,布施一事,就全权交由我们夫妻来做了”周燕笑,“也好,男人出来走走,也比闷在府里成日里听他们家长里短好再说,布施粥糜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
柳金蟾点头:“说得也是能为灾民尽上一份绵薄之力,也是身为白鹭镇民理所应当的事儿”话是这么说,但柳金蟾心里隐隐觉得,周燕今儿这话里好似瞒了更要紧的事儿。但人家不说,她又何必关心她家的稀饭还没吹冷呢
稍后周燕就问了问关于柳金蟾是举人的事儿。
柳金蟾对这举人来得太蹊跷,加上北堂傲早上那一席话儿,就对这举人的称呼,心里微微反感,不愿多提,一句话就岔开了:“不过是一个称呼,金蟾多少本事,姐姐难道不知,不过是就是人说的大运到了,一切凑巧而已不提也罢,何必为这么身份生分了我们”
一句话,她柳金蟾不想提及此事,更不喜人来这里面刨根问底,不为别的,这科场的事最不能做一丝假,倘或真是北堂傲娘家做得,那她就更不能乱说出去,怕只怕这里面藏匿了什么猫腻,到时候白白费了人家一番心血,还害了人家,她柳金蟾如何自处
周燕见柳金蟾对此事守口如瓶,她纵然也是千般疑问在心,毕竟柳金蟾的年纪,她是知道的,考举人毕竟不是戏里唱得哪般容易,如本小镇上而今唯一的一个举人范进,他是几乎五十才中的,其难,若非天时地利人和具备,就是才气逼人也枉然,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偶遇,又或者只是周燕因好奇心炽,见直问不得,就旁敲侧击之故,竟然说说道道,就提了今儿遇见的苏阡陌:
“那苏阡陌是我们白鹭镇的才女,她三岁能背诗三百首,七岁出口成章,人人都说她将来必将不凡,不想她自十四那年一连县、道、府第一名,取得秀才之名后,就突然好似运竭了一般,一连两次会试均以落第告终不说,据说去岁还不明不白地被取消了乡试的资格,蹲了好几日大牢,具体缘由谁也说不清,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放出来了大家都猜必是持才傲物,得罪了苏州城的考官也不一定,让人使了坏也难说”
柳金蟾不语,她年少也是以才名闻名乡里,结果如何留恋男儿乡里了当然,她是无法与那苏阡陌相比的,那苏阡陌是真有才,而她是带着三十余年的阅历换句话说,就说舞弊来的怎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