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亮之后,都城的市集依旧照常开市,并没有因为朝堂上的权利变更而发生任何变化。王世子府和赵府一夜之间被抄没,对百姓而言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
因为庆妃得了赵振的提醒,在发现宫中情形不对,便将乐英朝藏了起来。然而乐英平为了以绝后患,在搜寻乐英朝的同时,将其余的庶子也一并杀死。所以,南周王室现在也就仅有一个乐英朝能够继任王位。南周王后虽然不喜庆妃的儿子继任王位,可除了再无人选之外,又有姜祁和杨涵在,她这个王后的意见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至于南周都城周边的驻军,虽然人数多于朝廷这五万人,但却是没有人敢有异动。在杨涵派人去招各驻军主将回都城的时候,也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如今南周王人事不醒,七王子乐英朝代理朝政是顺理成章。都城周围的驻军将领回朝述职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七王子不过八岁,王后又‘伤心过度’卧病不起,南周的朝臣本想着推举一个监国大臣,可谁想姜祁借着稳控南周朝堂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王座之下,生生的将他们的企图给扼杀了。
若说之前镇压宫变还有人以为是杨涵的手段,姜祁不过是在杨涵身前的幌子罢了,而等见了姜祁处理朝政的手段的那一刻,众人才明白姜祁进入南周之后的那一路荒唐都不过是佯装罢了。
想着姜祁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周,而乐英朝年纪还小,到时候朝廷自然会委派一个合适的大臣来先代为处理朝政的。所以一些抱有企图的南周朝臣便带着金银美人来向姜祁行贿,以求他能向朝廷举荐。然而已经不用再装的姜祁根本懒得搭理那些人,将前来拜访的人全丢给了周忠打发了。
“原本以为事情处理完了就能回去了,结果结果不仅不能回去,还要留在南周帮着处理朝政。”姜祁叹道。“还有那些跑来拍马屁的人,真以为朝廷还会让南周继续以属国的形式继续下去?哎!只是可惜了那些钱了。”
杨涵整理着南周兵部送上来的兵力布防,抬眼看了一眼摊在椅子上的姜祁,冷冷道:“难道不是可惜那些美人?”
姜祁听罢,几乎是跳了起来。“哪里来的美人啊?就乐英平送来的那两个人也都被小婿打发了,又怎么会再给自己找麻烦啊?小婿是真的可惜那些银子。”
姜祁是生怕杨涵有什么误会,而让严潇宜知道以后不高兴,所以不敢有丝毫放松。
杨涵听罢,想到那些官员送来的金银,也是点头道:“以前都没有发觉,南周借着朝廷和海氏之间的盟约,开设港口,运营船队。如今不仅是国库充盈,就连民间的贸易流通也十分的盛行。如不是南周王没有什么野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如今南周即便还留存王室,也不再可能继续成为一个属国,所有的一切都将归属我朝。”姜祁两手一摊,笑道:“前日,南周左丞前来寻我,将每年的吏部对于众朝臣的品评交给我。怕是已经明白朝廷的打算了。”
“那个人我知道,是个有才干的,在南周的朝堂之中颇有影响力。只是可惜,正因为这一点,日后朝廷也不会在续用他。”杨涵叹道。
“这倒不一定,南周一旦被朝廷所接手,设立州府,那就必须有适合的人来此坐镇。”姜祁说道:“这个人除了才干之外,还必须是能够安抚南周百姓的。”
杨涵眉头一挑,问:“你有心推荐?”
“当然。只要陛下莫要让小婿再留在这里,谁都可以。”姜祁微微一笑。
杨涵黑了脸,这小子还真是胸无大志。
不过倒也平安。
十日后,南周王薨逝,朝廷下旨封乐英朝为新任南周王。而乐英朝在接到圣旨当日,便奏请朝廷,表示将携南周归朝廷所辖,希望朝廷能够在设以州郡,并委派官员进驻。
朝廷自然是很快的下旨接受,在表示南周王的封号依旧保留之外,还请乐英朝前去京城小住。然而谁都知道,这个小住是何用意。
姜祁得到了圣旨之后,立即遣人将南周王宫以及国库搬了个精光,后便带着乐英朝和南周四品以上官员回了京城。
杨涵则是领着后续派来的军队,开始整合原南周属军。那个左丞也被姜祁留了下来,协助杨涵处理政务。
姜祁想着马上就能回到京城,一脸的欢喜。然而在听周忠禀报说那南周王后企图跳马车,虽然被及时制止,但还是将阻拦她的乐英朝撞伤了的消息之后,黑了脸。
“给太医说一声,弄些药,让王后多休息,免得人还未到京城,便累趴下了。”姜祁冷声道。只要人别死在路上,给他添麻烦就行。
“那南周王那里……”周忠问道。
姜祁白了他一眼。“找太医啊!看我干吗?”
周忠缩了缩脑袋,有些犹豫道:“世子,南周王后身边的侍婢告诉小的,说王后经常骂骂咧咧的。她们听着似乎是在骂大长公主,还叫着大长公主的名讳,听着似乎已经和大长公主相识。”
“你说什么?”姜祁一愣。原本想着让周忠去将那王后的嘴给堵了,但听到后面,姜祁便觉不对。照理说,王后即便是不甘心,也应该是骂朝廷才是,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大长公主那里。然而据他所知,大长公主从未踏进过南周,又如何能和这王后相识?
姜祁想了想,问道:“去查查这王后的背景。”
周忠忙是领命退下。出去之后,周忠也不犹豫,将一直服侍王后的老嬷嬷给提了出来。半个时辰之后,周忠便将王后的生平放在了姜祁的桌前。
“三十多年前,先帝曾为诸位皇子选妃。当时,南周也有贵人来京,其中就有王后。”周忠禀道,“先帝原本是想将她赐给滕王为侧妃,却是不想在一次入宫赴宴之时,冲撞了年纪尚幼的陛下。大长公主见了,不由分说的便将人给轰出了宫。而后,赐婚也便不了了之。”
细算起来陛下的年纪还比大长公主长两岁呢!竟然还被属国臣女欺负了,啧!可想而知当初陛下过的究竟有多难了。www.
“只是因为如此?”姜祁没好气道。当时若是成事,这王后怕是早已经被斩首了,算起来那个王后还得感谢娘呢!
周忠答道:“王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说,当初王后好像心属滕王。滕王伏诛的时候,那王后抱着滕王送来的信还好生哭了一场。”
“你说什么?信?”姜祁忙问。
周忠一愣,随后道:“那老嬷嬷说,滕王战败之后,便派人给王后送了一封信,最后那个送信的人也被王后留在了宫里。”
“现在那个人呢?”姜祁问道。
周忠这时也发现了不妥,忙抱拳说道:“是小的疏忽。小的现在就去抓了那老嬷嬷详细询问。”
没多久,姜祁在听了周忠的回禀之后,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见一见这位王后。”
此时以至傍晚,一行人已安营扎寨。
姜祁一踏进王后营帐,一个茶碗正巧砸在了他的脚边。
“想不到赶了一天的路,王后殿下还是这般有精神。”姜祁抬脚跨过那些碎片,直径走到王后下首摆着的矮凳上坐下。
“滚出去。”王后见是姜祁,微凸着的双眼狠利的盯着他。“入帐不先行通传,果然是那乞儿的后人,目无尊卑,亵渎礼法。”
“对于一个有谋反嫌疑的人而言,想要让人以礼相待那便是厚颜无耻了。”姜祁没有被王后所谓的屈辱而恼怒,说起来他爹对娘没有嫌弃他的出身而嫁给他颇为自得,堂堂的大长公主都未有嫌弃,他又为何要妄自菲薄。
“谋反?”王后冷笑一声。“姜家小子,你这是在说本宫?”
“不然呢!”姜祁眯眼一笑。“殿下、在朝廷未有定罪之前我姑且尊您一声殿下,我这次来有件事想要问殿下,那乐英其既然殿下心中所爱之人的孩子,您当初为何还会选择将他送为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