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刚想收回手,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掌心因长年练长鞭有薄薄的一层茧。
她睁大了眼睛,心跳得有点快。
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哥哥也时常会牵她的手,他们都把她当孩子看待,她并不觉得牵手有如何。
可这个人的掌心似乎烫人得很,指节修长分明,有少年人的柔软和男子的坚硬。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直跳的声音,她见他的脸上似乎闪过复杂的神情,讶异、欣喜、悲伤、孤寂、忍耐。
她不明白为何,手上挣了挣。
他的眼神又回归清明,迅速地放开了她的手,微垂着眸,面上有几分尬色:“抱歉。”
掌心犹有他的余温,被他抓过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热。她摸了摸鼻子,摇了下头,心想,他大概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
她的手很暖很软,他记得时候娘亲总是摸着他的脸哄他入睡,声音低柔,掌心温暖,他总是很快就睡着了。
太多年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摸过他的脸了。
那次在长宁宫的后花园,雪压梅树枝头,她摸着他的脸说:“你的脸很冷。”
印象中,时候没到冬天下雪时,他站在廊间看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无踪时,娘亲总是蹲下来抱着他,摸着他的脸温柔地说:“灏儿,冷吗?”
他总是摇头。
冷吗,其实是冷的,但娘亲的手那么暖,那么温柔地摸着他的脸,他一下子就觉得不冷了。
那日她在一天一地纷飞的梅花中问他:“你不冷吗?”
当时他很想说,冷。可是,他无法开口。
十多年了,每天在围城似的皇宫里夹缝生存,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可能是他的血和肉都已经变冷变硬了,冰冷入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