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害羞了吗?池萝。”
我皱着眉,“为何害羞?”
太子目光一垂,并不回答我,自顾自地说:“不过,听说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又性情大变。”他上前,俯下身子看我:“不过本太子不是那么绝情绝义之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会娶你为妃的。你会跟我一起入主东宫,最重要的是,你要是嫁给了我,池修也就成了我的人,以后你们,再也不会被欺负和轻视了。”
得,这是把我对他的冷淡理解成了期待宠爱。太子啊太子,真的是对你冷淡,没有期待好嘛。
我眼神一冷,站起来,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嫁呢?”
太子扯了下嘴角,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低下头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现在病好了,那池修在里面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和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我手上已经有了证据,不能保证何时我就把它放到了父皇面前,后果如何,同历书院事变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太子继续冷笑道:“他要是不能为我所用,以他现在的气候,必是被我所除。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被我杀了吗?”
我抬起眼瞪着他,握着秋千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太子殿下!”池修急匆匆从游廊尽头走出来,连忙恭敬地向太子垂首行礼。“池修刚刚在别苑整理诗集古册,一时入神,未得通报,有失远迎,请太子责罚。”
太子没有转过头看池修,只是眼神得意地盯着我:“七弟啊,没事儿,我今天来呢,也只是来看看你,许久时间未见,都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需不需要我给你引荐一下,通融一下,帮你解解毒治治病什么的啊?”
我心中一寒,只觉指尖一抖。
池修神色自若,丝毫不为所动:“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池修若有需要,一定会及时向殿下求助,求殿下庇佑。”
“很好。今日我见到阿萝,想到我们年少时相处的时光。想来书院事变后,我对阿萝和阿修,确
实关怀甚少,我要自省。就比如说,现在阿萝已经病愈,我和她的婚事自然不必再拖,是吧,阿修。”
池修抬起眼,他的目光有些闪动,看着我的神色里,多了几丝慌乱:“阿萝,刚刚病愈,还......”
“是不能再拖了。太子择良辰吉日便是。”我站起来,垂手,抬头,瞪着太子。
他也不恼,只是侧目憋着笑,听我说出这句话,转头看着池修:“七弟,怎样?阿萝答应了。你也没意见吧。”
池修看着我,眼神在反复搜寻我脸上的一丝求助或委屈。但我始终倔强地昂着头,看着太子。我转头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池修眼神一垂:“没有。”
太子哈哈笑了几声,活动着胳膊腿,打着哈欠:“提亲礼不日就到达冰云宫,嫁衣不用你们操心,我一定会给阿萝最美的华服......”相似的话,相似的要求,可我却不能和当初的池修一样,痛快甩下一句我不嫁。
虽然这次太子来冰云宫一无所获,可是能敲定婚事,也是给他的皇帝父亲吃了颗定心丸。那位居高位的老人家,一直惶惶于自己的儿子太过进取,是要觊觎他当初和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木朝。太子稍微和权臣走近点,就是结党营私企图谋逆,太子的舅舅稍微铺张点,就是嚣张跋扈,外戚专权,搞得他私下里针对自己弟弟的打压活动都得收敛一点。要是向父皇表明自己要娶罪臣之女,无关家族势力,只是念及昔日旧情,大概父亲也会相信,他这个儿子并未痴迷权力。暂且把皇帝的注意力吸引开,太子对兄弟的幕后之手才是真正好下的。
毕竟要是拼出身和家世,池修和太子相差太多,皇帝对太子的关注度和期望度远胜于池修。按理说,太子应该没有把池修太当回事儿。可是在他母亲萍皇后和他舅舅高丞相眼里,除非真正坐上龙椅那天,否则,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太子和其他皇子的博弈。太子和晋王的明争暗斗,早已是朝野皆知,而之前害死秀嫂,现在亲自闯来冰云宫,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对自己的兄弟,恨不得随手抓一把把柄握在手里为威胁。可见太子其人的老谋深算,心机深厚。
他想抓住池修的把柄,可也不急于这一次,不执着于这一条。
池修送太子到门外,目送太子远去,转过头来,眼神深寒。
“刚刚好险,你和李统领刚进去,太子就来了。”
池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统领出去了吗?”
池修严肃着一张脸,眉微皱:“嗯,他带着李炎走了。”
这几天的池修,没有过一丝笑颜。我被浓郁的悲伤气息裹挟着,也一阵一阵地紧张,根本笑不出来。池修走在我前面,一字不发,我跟在他身后,看他又打开了书房的门,随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退了一步出来,叫住了我。
“阿萝......”
“嗯?”
池修一抬头,眼里绵延着一股恨意:“我想,内院里那些丫头和婆子们里面,有太子安插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