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恍恍惚惚地,转了几个身以后,模模糊糊抬起了脸,没想到,唇上瞬间覆上了一片温热。
我:???????
我惺忪睁眼,掀开了眼皮,无意地抬手捧了下池修的脸。却摸到了一片冷湿。我瞬间惊醒了。难道,池修哭了吗?
我睁大双眼,看池修在我面前闭着眼,一颗又一颗眼泪涌出来,脸上在月光下一片晶莹。
“阿修......”我惊慌地叫出了声。
池修睁眼,眼底蓄满了泪水,嘴角有点颤抖,他双手捧起我的脸,贴在我耳侧说了一句:“阿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难道池修这么难过是因为我吗?我更加慌乱起来,闹海里拼命搜索,我有什么瞒着池修吗?我有什么瞒着池修吗?我有什么瞒着池修吗?
没有啊,我有什么好瞒着他的,在塞外的时候,哪里有背着他干什么让他难受的事情啊?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事情瞒着你的,阿修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要是我让你难过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池修没有让我说完,他深深吻了过来,动作很轻柔,但是手掌和面颊都在微微颤抖,我慢慢回应他,环住他的背。池修到底怎么了?
最后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把我的脸摁进了他怀里,紧紧把我抱住。
“阿修......”我的呼吸打在他胸口。
“睡吧。我没事。我冲动了......”他的喉咙有点哑。我听完,心疼地环住他。心里还是难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感到累,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几个收拾好,就要从雷州回大本营,我才想起昨晚听到池修说他心爱之人是我之后,还有好几个想问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阿修,你当时在云幕的时候,是怎么被他们抓到台子上的啊。”
“我们准备绕到血光墙后面打开机关,但是刚到台前,有好几个青年盯住了
我,说我是古大师说的天选之人,一起向我涌过来,甚至连在血光墙背后那些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灵机一动,想到可以拥我做诱饵,掩护阿乙和如雪到血光墙后面找机关。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我没有挣扎。”
“那个开城门的机关是什么样子的啊。”
阿乙听到我的疑问,过来说:“其实我和如雪当时在那个巨大的船舵一样的机关面前,也很束手无策,因为那些齿轮和把手都和那间密室一样镀了金,里面就上了蛊。只有在池修灭了蛊术师之后,封印解除,我们才顺利打开了开城机关。”
我点点头,“当时好吓人,幸好幕云剑及时感应到蛊术师身上的蛊虫要发难,要是晚一步,阿修头上的刀就要砍下来了。不过,幕云剑竟然是不需要人操作的吗,可以那么快准狠地灭了目标?”
“当初幕云剑开封的时候,剑柄上沾了我的血,可能这把剑就认主了。当时我一心想杀蛊术师,幕云剑估计也是得到了我的指令。”
“真的吗,那太好了!”
“对了,还有,我想起来,我们昨晚走的时候,城里还有一大批平民呢,他们怎么样了?兄长是不是救出了很多?”
池修和阿乙都不说话了。如雪看我一直缠着池修和阿乙问着让人烦的问题,神色间多了几分不耐:“你动脑子想想好不好,当时我们走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而且那些人是自愿上去的,是自找死路,能救回多少?”
我脚步一顿,心一下子掉了下去。
“如雪......”池修出言阻止了如雪接着说下去的冲动。
“救出了几个。”
“那么多人,只救出了几个吗?”
“那天你的脚伤成那个样子,自己跑步都得我们殿下带着,你还有那个心思去管别人?你自己没有力气救,就指望着别人也要救吗?不要太自不量力好不好?”如雪越说越气。
阿乙拉了拉如雪,低声说:“别说了......”
“兄长用了什么办法?他救出了几个?哪怕是几个也是救啊?”
池修皱皱眉,似乎有点不忍开口:“赵将军冲进城的时候,里面的火势已经很大了,贸然带兵进去救人不现实。”
“那灭火呢?为什么不去灭火呢?”
“我们要是灭火,那些往前跑的愚民恨不得冲过来杀了那些带着水桶来的士兵,说我们阻碍他们成仙,怎么灭火?”如雪鄙夷道。
我们都沉默了?
“那,那怎么办?兄长是怎么做的?”
“赵将军带兵在安全的地带等着,火海里,谁先醒,谁受不了烧成木炭的疼痛了,谁能爬出来求救,谁就能活。”池修开口说。
“那救回了几个?”
“一个。还是个孩子。他的母亲本来是抱着他的,但是去迎接天火时被掉落的血光墙和火柱砸中,没抱动他,孩子摔在地上,看身边的人被烧得面目全非,实在害怕,一步一步逆着人流,被踩得浑身上下都是淤青红肿,才逃出了那片火海。”
我心中一痛。想到昨晚那个在我身边出现过的孩子,单纯的面具背后,依赖着母亲,可是母亲却深深地依赖着根本不存在的神明,最后升天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以为这是最好的时机。
“走吧,阿冉。我们叫不醒一直装睡的人,也救不回一心求死的人。”池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