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洌话音未落,纳兰小弟突然间神情激动,拉住徒禅月清的衣袖直接喊冤:“各位大人!我和我大哥都是冤枉的!奥屯小贼才是!当时火光虽然漂浮,可我倒在地上,看得清清楚楚,他朝另一个方向发了个飞刀一样的东西……就像在传送信号一样……”
“放你(和)娘的臭狗屁,我怎可能是内鬼!”奥屯大惊,拔刀怒喝,“噢我可算明白了,贼喊捉贼啊!这个姓纳兰的奸细,假装敌不过百里飘云,受伤倒地吐血,其实是在地上留字!”
“奸贼,好大胆子杀人灭口!”徒禅月清赶紧护弟,刀鞘格挡开他这一刀,转头朝着完颜纲等人告状,“各位大人快看,奥屯小贼要反!”
“目无法纪,把刀给我收起来!”完颜纲赶紧大发官威。
“小人!小人都到一起了!”奥屯又气又恼,虽收刀入鞘,却猛地拉开前襟,粗豪地把胸口敞开了给众人看,一边咳嗽一边戳着伤痕狂喊,“这三处伤都差点送命,一处是宋恒所刺,一处是百里飘云所捅,一处是郝逍遥……”
“哎哟哟哟,谁没有啊!?”徒禅月清小人嘴脸,跑他面前也扯开自己,“林阡砍的,你服不服!奥屯小贼,你敢发誓,谁出卖自己兄弟,谁生儿子没屁股!”
“你特么屁股痒了!”奥屯受不了这娘娘腔。
“曾有一个瞬间,他们三个人靠得特别近,就在那时有信弹状物飞出。”青鸾在这乱糟糟的互撕里冷静开口,争如抛了颗石子在沸浪中一下子就将它们镇平,一瞬后却再激千层,并引得东流水变西流。
那三人就是这样先怔了一怔停止争执,又突然继续扭打、而且比适才更乱。
“不错。在那之前,我是为了安抚军心,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告诉所有人‘还有后续增援’的事实;但我知道,那会使‘转魄’有机会向宋恒通风报信……不过无妨,正好帮我部署‘就地抓内鬼’……”罗洌一笑,看向他三人,“我立即安排青鸾在侧,细细观察你们这几个救兵接下来的举动。”
“你好意思!救兵!!”徒禅月清冷笑一声,碍于官职不敢过分造次。
“罗大人,我想起来了,纳兰奸细一到场就问您,‘增援可全都来了?’”奥屯亮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不迭地要给他自己脱罪,不惜将纳兰小弟往火坑里推。
“转魄”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纳兰小弟素来悟性极高,加上当时他迫切希望罗洌能抽身去救完颜瞻,才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样一句和军情密切相关的话……可现在听来,纳兰小弟为完颜瞻焦急的心情怎就变了味!?竟变成了探听情报,而且还合情合理!“转魄”当然不愿纳兰小弟出事:奥屯亮理直气壮,死咬着我小弟不放,我该如何才能保住这张盾牌……
徒禅月清立刻为了保护纳兰而回嘴:“真正的内鬼会问这么清楚的吗!?我小弟什么人我会不知道?我们同吃同睡,形影不离,他断然不会做出出卖兄弟背叛兄弟的混账龌龊事!”
“那好说!你俩形影不离,你为他辩护不顾一切,所以你们俩都是内鬼!不是说转魄灭魂吗,林阡有七八个细作王牌呢!”奥屯冷笑,青鸾一怔。
“大哥!莫再说了!莫要为了我将你也连累!”纳兰小弟泪流满面,原就性子刚烈的他,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地突然就横刀于颈,“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奸细!大哥,谢谢你懂我,我就知你懂我,我纳兰家忠君爱国,我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举,我,我怎能被当作嫌犯令祖宗蒙羞,我,我,我……”一时激动,竟直接抹:“我愿以命,自证清白!”刹那功夫,鲜血四溅,连人带刀瘫软在地。
“纳兰!”“小弟……”众人前一刻都还愣着,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自戕,后一刻纷纷大惊冲前来看,他这一刀割得太深,脖子流血堵之不住,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你这么傻……做什么!”徒禅月清气急,原想尽一切可能保住他,谁想言辞过激反而戳到他痛脚纳兰小弟不想背负出卖兄弟的恶名,哪怕只是疑似的恶名,可是……徒禅月清难掩痛苦,亲手合上纳兰小弟还没闭的眼……可是,出卖兄弟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