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温和的笑了笑道:“我只是担心元庆,你们告诉我,老夫难道还会害你们?”
为首的亲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没几个人这才低声道:“少将军奉了主公的军令,带着两千骑兵往巨野泽方向探路而行,我们猜着,是不是主公要下令撤兵了,不然干嘛派人探查退路?”
“别乱说!”
裴仁基板着脸说道:“扰乱军心可是大罪!”
那士兵连忙垂首,裴仁基道:“你们回来做什么?”
那士兵道:“我们已经向前搜索行进了二百里,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少将军派我等回来报知主公。”
“嗯!”
裴仁基挥了挥手道:“去吧!”
他看了看左右,随即阴沉着脸快步走向自己的大帐,他进了门之后便将自己的亲兵校尉裴善叫了进来,然后低声吩咐道:“去,现在就去找裴林,告诉裴林他们,立刻启程赶到松林镇东北的树林子里等着,一旦有战事,让他带着人接应我!”
裴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被裴仁基的郑重且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属下遵命!”
他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
……
裴林是裴仁基的一个亲信家将,暗地里的事,裴仁基都是交给他去做,前几天带着百多个精甲骑士埋伏在高坡后面的那人便是裴林,他从来没有进过燕云寨,即便裴仁基父子都在燕云寨中,他也一直带着一支人马游离在燕云寨之外。
裴仁基让家将裴善去找裴林,可裴善带着几个亲信在早就约定好的地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人,倒是在那片林子里发现有不少密集凌乱的马蹄,树干上还能看到刀枪留下的伤痕,所以裴善的心立刻就紧了紧。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必须回去告诉将军。所以他带着几个亲信转身就往林子外面跑了出去,才出了林子,就看到一排几十个骑马的青衫刀客等在那里。那些青衫刀客手里的举着连弩,随时都能扣动机括。
裴善知道自己完了,所以他选择自杀。
他猛的抽出刀子刺向自己的心口,一支弩箭飞来钉在他的手腕上,他抓不住横刀,然后他转身就跑撞向一棵大树,再然后两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双腿,当他艰难的坐起来回头看的时候,他手下的几个人已经都被连弩射死,身上扎着的弩箭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心寒心悸。
一个青衫刀客从马背上跃下来,缓步走到裴善身边,蹲下来,然后脸色平静的打断了裴善的两条胳膊两条腿。然后捏住裴善的下颌扭了一下,下颌便被摘了下来。那青衫刀客看着裴善惊恐的脸,语气平淡的说道:“自杀都干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裴善被装进了一个口袋放在战马屁股上带回了燕云寨的兵马大营,青衫刀客们抓了裴善之后便换了一身衣服,进门的时候他们和守门的士兵微笑着打招呼,有人问口袋里是什么,为首的青衫刀客笑着说道:“一只野猪,闲的无聊在外面林子里猎到的,一会儿有空来吃炖野猪肉。”
裴善听得很清楚,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自己回到了大营中,但却不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被捆成了一团撞进麻袋里,从外面看确实好像一头猪。裴善不认命的挣扎了几下,想引起守门士兵的主意,哪怕自己不会脱困,最起码也能让将军有所警觉。
可他失望了,守门的士兵用长矛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然后笑着说了句不够肥啊就放了那些人进门。
走了不算很长的路,裴善被人从马背上推下来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他近乎昏过去,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拖着走,还撞上了什么东西,正磕在他鼻子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当他觉得眼前一亮的时候,他被人从麻袋里倒了出来。
等他适应了光线,缓缓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之后,他立刻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
因为他看到帐篷里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是裴林。
恰好一阵风吹来,帐篷的帘子掀开一角,他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看,随即看到了不少已经装满了辎重货物的大马车。就是门帘掀开的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还看到了有个穿铁甲但身材瘦削干枯的家伙从一辆马车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让你叫醒我,你特娘的怎么没叫!”
裴善听到那人在骂人,然后他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将视线缓缓收回来,再次看向裴林。
那个被绑在木桩上,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身上看不到有伤痕,衣服都没有破损。只是裴林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垂着头,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还没等他再看向别处,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直接将他的嘴角抽烂。
倒在地上的裴善挣扎的抬起头,于是就看到了他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