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刚又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担起满满两大筐的九孔藕,放开脚步,向齐原镇快速走去。
这一次,他并不是赶集卖菜去,而是为了去感谢凌家大小姐凌梦韵去的。
他家里很穷,家徒四壁,草屋一间。除了这九藕村的特产九孔藕,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虽然这两筐藕的价值十分微薄,更是难及凌小姐恩情之万一,但段刚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凌府,当面感谢一下凌梦韵,这样一来,他心里至少会好受一些。
凌梦韵见段刚前来,心中十分开心,更是对他大加赞扬了一番,对于这个懂事的孩子也愈发的喜欢起来。临走时,竟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外,还借小绿的手,送了他几件衣服和几棵草药。
等段刚开始往家赶时,已经是晌午了,天阴沉沉的,闷热的厉害,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果然,过了不大会,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雷公电母不住的在天空咆哮着,像是要把天给撕开。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早晨还好好的……”
段刚躲进了一个山洞里,一边拧着湿透了的衣服,一边嘟嘟囔囔的咒骂着老天爷。
老天爷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般,他越骂雨下的就越大,如果说刚才是倾盆的话,现在已然变成了瀑布了。
段刚不理它,索性在山洞里睡起了大觉!
等段刚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边挂起了一道长长的彩虹。
由于山势较高的缘故,地上并没有多少的积水。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盛夏的季节,竟然有了丝丝的凉意。
“这天气,真舒服!”
段刚高兴的说着,快步走出山洞,抬头一看天,嘟囔道:“呀,太阳都快落山了啊?这一觉睡得……赶紧走。”蹲下紧了紧鞋带,担起两个空筐子,向家跑去。
“嗷呜”
刚跑了不到三分钟,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狼吼,听声音,应该就在前面三十米左右。
段刚大惊失色,急忙顿住,骂道:“他***,二年多都没碰到过狼。今天不卖菜了,反而遇见了。”快速的四下一望,也没发现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只好调转身形,朝着刚才避雨的山洞跑去。
就在这时,自段刚左边的丛林里,突然蹿出一条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打眼望去,我地个妈呀,赫然也是一条恶狼!
那畜生瞪着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也不叫唤,就那么耷拉着舌头,死死的盯着段刚,眼中闪烁着残酷的幽光,尾巴不时的左右摇摆两下。
段刚心中砰砰乱跳,两股战战,浑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心中暗道“坏了,前后都有狼,这可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明天再来了,唉……”,心中胡思乱想着,双手本能的握住了扁担。
蓦地,那畜生一低头,向前一俯身,像是要扑过来了。段刚牙齿相击,飞快的甩掉菜筐,将扁担横于身前,进入防御状态。
就在这时,后面那只狼已经循着人的味道赶过来了,见到前方有同伴,就停在了段刚后方的十米处。前面那头狼见有竞争对手到来,低低的嘶吼一声,身体俯的更低了一些……
段刚害怕极了,他一动不敢动,心里充满了绝望,眼圈通红,像是要哭出来了,脑袋里以极快的速度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前后都有狼,打肯定是打不过,就算是一只自己也打不过。左边是山峰,右边是悬崖……
“对了!”
想到悬崖,段刚突然福至心灵。
右面是悬崖没错,但是悬崖中间有一个凸出来的小平台,离自己最多不会超过五米,如果自己贴着山峰跳下去,一定能落到那个平台上!
就这么干!
心中一打定注意,段刚便不再犹豫,他突然暴喝一声“啊!”叫声中,扁担已横砸出去,脚下疾跑两步,来到悬崖边上,纵身跳了下去。
要说,也多亏他是山里的孩子,知道狼的胆子小,害怕大声。否则,他跑步的那个功夫,就已经被狼给咬住了。
他那一声暴喝,不仅将狼给震住了,而且还让它们各自后退了两步,这才给他赢来了逃跑的时间!
再者,也多亏了段刚对这一片的地形十分熟悉,否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敢做这样的决定?
话说,段刚估计的没错,他的的确确是落到了那个平台上。
可是,刚刚才下过雨,山石湿滑无比,他刚刚落下,还没等站稳,脚下便是猛然一滑,只听,噗通一声,身体后仰栽倒,整个人飞快的向悬崖下面滑去,一眨眼的功夫,便要滑出平台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刚急中生智,反手向身后一扣,两只手掌便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的抓住了悬崖边缘的石头,身体生生吊在空中,好歹是没有落下去。
可是,这石头常年暴露在风吹、日晒、雨淋之下,早已经变的酥了,若不动它,它还能撑个一年二年,若是一动,必然得断。这样的石头,又哪里经得住段刚七十多斤的重量?额外还要加上这下坠所产生的拉扯力!
但听,咔嚓一声,那块石头突然从中断裂,段刚便疾速的向下坠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入了雨后的云雾中,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等段刚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正午,日开雾散,视野极为清晰。这时,段刚赫然发现,自己竟无巧不巧的掉落到了一棵歪脖子树上,距离崖底仅仅剩下了三米不到的距离。
“呼!还好没死!”
解除了死亡的威胁,段刚浑身一轻,心中大呼侥幸。
可这一放松,后背和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入骨髓,疼的他龇牙咧嘴,浑身抽搐。
原来,他前日跳崖时,由于贴的太近,后背已被锋利的凸石割开了几十道口子,而小腿在接触到平台的那一刻,就已经摔的骨折了。当时在死亡的笼罩下,神经紧绷,一时间没有感觉到。现在这一放松,伤痛立刻传遍了全身。
完了,肯定是骨折了,这荒山野岭的,自己几乎连动都动不了,就算疼不死也得饿死在这里了。
段刚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哭泣了一阵,忽而又想到了母亲临终前的殷切期盼和众多亲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又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还没成为一个武者呢……”
“段宏爷爷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任何事情都是有办法应对的。凡事发生必有其因果,必有利于我!’我要想办法……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或许是因为求生的本能,亦或者是梦想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在这一刻,段刚莫名其妙的发现,身体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胳膊腿也有了力气。他咬着牙,伸手抓住树干,拼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慢慢的放了下去。
原来,他是想要从树上跳下去。等到了崖底,也许能找到吃的东西,至少不会饿死,如果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找到治疗伤势的草药呢——这就是段刚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逃生办法,不管有没有效,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嘶!”
就这么一动,断筋碎骨般的疼痛再一次席卷全身。在疼痛的冲击下,他顿感脑袋发晕,两眼一黑,抓住树干的手微微松了那么一下。只这么一松,他便再也抓不住了,刹那之间便坠落谷底,噗通一声,又摔的晕了过去。
在段刚左边约半米处,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倒插在碎石中。
与一般匕首不同的是,这把匕首较长,仅在地面之上的部分就约有一尺五寸长,单刃,手柄处有四个拇指大小的孔洞。由于锈的太厉害,连手柄的颜色都无法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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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床上,舒服极了,他这一辈子也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