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没有说话,任凭沈纪初在那磕头,他都像是一直在琢磨事情。
倒是燕千绝冷哼一声,看着沈纪初道:“一个犯了疯病的女儿还敢往宫里带,右相大人拿我南岳皇宫当什么了?”
沈纪初赶紧又跪向燕千绝,“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燕千绝点点头,“是该死。那便……”
话刚说到这,突然听陆辞秋把话接了过来:“那便继续今晚的宫宴,待宫宴之后就把人带回去,好好看着吧!可别再跑出来招惹是非,也给沈家惹麻烦。”
燕千绝看了她一眼,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却也知道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点点头,“一切依照永安县主说的办。”
沈纪初连忙谢恩,又谢过了陆辞秋,然后走到沈夏婉跟前,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小声警告:“不要再闹了,今日能保住命已是难得,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把嘴闭上。只要你能听话,治病的事为父会为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去陆家,我求上门,她总会给我一个面子。但前提是你不要再闹,否则这件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听到了吗?”
沈夏婉怔怔地看着她父亲,有点不太敢相信:“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给我治病吗?”
沈纪初点点头,“能,只要我开口,她必须给你治。你仔细想想,是一时痛快然后死去,还是一时低头好好活着,总得有个选择。想生还是想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沈夏婉有点被说动了,可是她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沈纪初说让她一时低头。
怎么低头?“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纪初告诉她:“去给陆辞秋道歉。刚刚十一殿下十有八九是想要你的命,但陆辞秋把你留了下来,八成是有用。你跟她道个歉,把今日事给解释清楚,今后才好说话。”
沈夏婉扭头向陆辞秋看去,只见陆辞秋已经踱回陆家席面前,身边就站着十一殿下。
她的心里恨意又起,因为十一殿下太护着陆辞秋了,那个她曾经喜欢到夜夜梦里都能梦见的男子,居然为了陆辞秋能坐到陆家席面上去。那个本以为世间女子无一人能入其眼的男子,居然最后选择了一个从前傻了吧唧谁都看不上的陆辞秋。
凭什么啊?
沈夏婉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沈纪初太了解这个女儿了,瞧她这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不甘心,不肯听自己的话。于是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再次警告:“你若不听劝,那沈家就只能彻底将你放弃。今日你是生是死我也不管了,大不了就遭一顿斥责,责我没教养好女儿。我身为右相,在不犯大错的情况下是不会被罢官的。但是你不同,你今日死在这里,没有人会替你说话,一旦我放弃了你,你就真的再没有活路了。
你好好想想,是生是死,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沈夏婉真的在好好考虑了,但其实过程也没有用太久,要爱情还是要生命她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再喜欢一个人,她也没喜欢到为了那个人能豁出命的程度。
于是她很快做出了选择,开始给陆辞秋磕头,说着沈纪初对天顺帝用过的那番说辞:“是我一时糊涂才编排裴家,我的本意只是怨恨你不给我治病,我没有真的觉得裴家叛国。都是我的错,陆辞秋你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人们一见这场面都无语了,这沈家可太有意思了,都闹成那样儿了,这会儿说好就好了?说跪就跪了?合着刚才拉着他们一顿分析,一顿阴谋论,都是扯蛋的?就是为了报复陆辞秋不给她治病?这人可真是有病啊!他们这些人居然让个病人给耍了。
人们越想越生气,于是有人就说:“那也请永安县主证明一下裴家没有叛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