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这边,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她布下的这个大局,拉上了罗家江家与燕家,再加上陆家二房,势有一种不让皇家共存亡就不罢休的架势。
有人看出她看似在做生意,但实际上又不像在做生意。总觉得陆辞秋把摊子折腾这么大似乎另有所图,但真要琢磨她到底在图什么,却又琢磨不透。
只看到陆辞秋每天早出晚归,一心投入到这个局中,其它的一切于她来说,仿佛都不再重要了。包括左相府这个家,好像她已经不再把这里当家,不过是个栖身之所,睡觉的地方。
可是她觉得不重要,有人却觉得十分重要。
陆老夫人眼瞅着陆辞秋一趟一趟的,这已经一连数日都没到她跟前打个照面儿了。
从前还知道在家里敬着她这个祖母,知道靠着给宫里的姑母看病,吊着她,求着她在府中给自己庇佑。
现在可倒好,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打从宫宴结束之后,跟自己说话最多的,就是她跟二殿下闹出流言,被堵在府门外的那一回。
说的是什么?哼,说的是让她换上最好的衣裳等死。
老太太越想越闹心,这一闹心,就连着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去,人眼瞅着就消瘦了。
常嬷嬷没办法,便跟府里的客卿大夫说给老太太抓几副开胃的药,好好的人总不能活活饿死,好歹让老太太多吃几口饭,多吃饭才能有精气神。
可是客卿大夫来看了之后,就说老太太根本不是胃口毛病,是心火郁结,心里的毛病。就让常嬷嬷别总惦记着抓药,得想办法让老夫人想开些,凡事都往好处想,这样才能吃得下饭,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常嬷嬷把这话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就问她我怎么想开啊?我现在是把阿秋也给得罪了,把文君也给得罪了,我已经成孤家寡人了呀!
常嬷嬷吓得伸手就去捂老夫人的嘴:“哎哟老夫人,这话可不好说啊!孤家寡人四字,一向是皇上说的,咱们可说不得啊!”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也有些后怕,屋里的侍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常嬷嬷和老夫人二人。老夫人这才道:“我是着急了,才口不择言。可我也是被气的!你说阿秋不理我也就罢了,那孩子原本跟我也不是真的亲。她求庇佑,我指望她给文君治病,各取所需罢了。
但文君那晚看我的眼神,我是想想就伤心。昨晚还梦到了她,她就是用那天晚上的眼神看着我,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然后问我说,母亲,你为何不疼女儿?为何到了关键时刻就把女儿给抛弃了?她怪我心里只有萧元,完完全全的忘了她。
天地神明为证,我怎么可能忘了我的文君,那可是我的命啊!
可是你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我实在是没得选啊!你知道吗?我没得选啊!”
老夫人哭了起来,常嬷嬷正打算劝呢,她又不哭了。
头一抬,冷哼一声,“文君怨我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我舍了一切去护的大儿子,他居然跟我不亲,反过头来一心巴着云家人。这几日你看到了吗?他对那云家老太太一口一个岳母大人的叫着,有几次还直接叫了母亲。那算什么母亲?云华裳都死了,他作甚还上赶子?”
常嬷嬷赶紧安慰:“云家远来是客,老爷也就是客气客气,毕竟以前都是那么叫的,老夫人您可别往心里去,等过些日子云家人走了就好了。”
“你可听说他们何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