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云对陆倾城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这让陆倾城十分意外。
见他送大夫回来之后立即对自己嘘寒问暖,甚至还让人把打碎的药碗赶紧打扫干净,再端一碗新药过来,然后亲自喂她,一口一口地看着她吃完,又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可能是烧糊涂了,这一切都是幻想。
可身边坐着的人是实实在在的,燕千云把她从榻上扶起来,然后坐到她的背后,就这么在后面拥着她,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
她喝完了药,他还问她嘴巴里苦不苦,想不想吃些甜的。
然后不等她回答,就吩咐司琴去拿蜜饯。等蜜饯拿回来,又亲自喂好。
陆倾城有些懵,司琴也懵,两人正懵着,就听燕千云又问了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这话是问向司琴的,因为那天琴棋书画四个丫鬟都挨了打,每人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不少了,按说四个丫鬟这会儿都应该起不来榻,但这司琴却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服侍陆倾城。燕千云就想,必然是这府里有些人已经被陆倾城给收买,打板子的时候手下留情了。但好在这些人也是有迹可查的,待事情过后,寻个理由打死算完。
司琴这会儿也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六殿下今日回府之后会到这边来,还会请大夫给她家小姐治伤,还突然对小姐这么好了。
这会儿她站在这里就有些穿帮,可是没办法,人家话都已经问了,不答就更是此地无银。
于是司琴跪下来,说:“奴婢那日挨了三十板子,奴婢确实是使银子请那小哥打轻一点了。但其他三人是重重挨了的,到现在都下不了榻。王爷,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只是觉得我家小姐伤得实在太重,如果咱们都倒下了,可就没人伺候小姐了呀!
小姐怎么说也是左相府出来的,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羽王府也不好同左相府交待。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使了些银子,请人打轻一些,留奴婢一条命照顾我家小姐。
王爷放心,等我家小姐好了,奴婢自会再去重新领罚,定将那三十板子重重领回来!”
她说完,不停地给燕千云磕头,不停地说:“求王爷饶了奴婢这一次!”
燕千云抬抬手,“行了,起吧,你也是为了你家小姐,本王不怪你。回头本王会让那大夫再去回春堂多买些外伤药回来,你们都用一些,早日好起来,也早日回到你家小姐身边。”
说完,他低头看陆倾城,声音轻柔地问道:“身上还疼吗?那药是不是真的好用?你一定同我说实话,若是药不好用,明日我再替你请太医过来。倾城,我那日是昏了头才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二皇兄在红谷县唱堂会被人劫持,父皇将这桩案子交给了我,我觉得他在怀疑事情是我做的。一时心烦意乱,方才铸成大错,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知道我伤你太重,伤了你的身也伤了你的心,只一句道歉弥补不了。
那么你说,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愿意。”
陆倾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燕千云应该是在补救什么。
这个男人不可能突然对她这样关切的,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回心转意的。
促使他这样做一定有什么原因,或者是有什么人让他感受到威胁,逼着他不得不对她好。
她虽然猜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如此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既然都在演戏,那就大家一起演。谁能在这场戏中获利,就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了。
陆倾城轻咳了两声,抓住了燕千云的手,“我等殿下等得好苦,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殿下了。我喜欢了殿下那么多年,如今就快要死了,殿下若是不来见我一面,我当真死不瞑目。殿下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殿下。从始至终我对殿下就只有爱慕,没有怨恨,哪怕殿下娶了我又不理会我,我依然幻想着有一天我们都能回到从前,回到殿下每年都会陪我过生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