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兰院儿。
陆老夫人还在心疼自己那张几乎是被抢走的房契,打从回来就坐在屋里念念叨叨的,说什么自己被打劫了,被劫了财了,说这座小破宅子果然跟她犯冲,刚住进来就破财。
常嬷嬷觉得这老太太跟神经病似的,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话劝:“破财消灾。”
老太太皱眉,“消什么灾?我好好的坐在家里能有什么灾?天灾吗?”
常嬷嬷说:“可不就是天灾么!今早下了雪,别看地上只薄薄一层,可越是这样路越滑。这万一滑倒了,可不就是灾吗?正是破了那个财,才消了这个灾的。”
陆老夫人的关注点比较清奇,“你说,是摔伤治病用的钱多,还是那一座宅子值的钱多?”
常嬷嬷:“……”
“哼。”陆老夫人板起脸来,明显的不高兴,“当然是一座宅子更值钱,而且值很多钱!那宅子不是别人的,是我自己的!是我自己为数不多的好东西!这些年我在京里不容易,萧元只管外头不管家里,裴卿那些东西都被云华裳给倒腾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落到我手里。
我是千省万省,又卖了不少收来的礼物,才置办下那处宅子。
我谁都没敢告诉,一直小心收着,那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我怕……”
“老夫人怕什么?”
陆老夫人顿了顿,摇摇头,终是没说出怕什么,只道:“我就是想着,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非得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能把它拿出来。
今日我以为就是万不得已了,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小破地方了,我自己委屈不要紧,我不能让我儿子跟着委屈,他还要娶媳妇呢,万一那云婉儿觉得咱们家不行了,不嫁给萧元了可怎么整?我这当娘的得给儿子做脸啊!所以我才把那房契拿出来的。”
常嬷嬷也是有些八卦:“老夫人不是不喜欢云婉儿么!她不嫁了岂不是正好?”
陆老夫人叹了一声,“以前是这么想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萧元的官品被降了,现在虽还是左相,但听说只是个代任,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要被撸下来。云家一向拜高踩低,我们家富贵,他们尊着敬着。我们家一旦落魄了,他们马上就能转过头踩上一脚。
到时候萧元人得不到,陆家还招一顿骂,想想更憋屈。
还不如赶紧把人娶进来,到时候陆家是好是坏那云婉儿都得跟着受着,云家也得跟着受着,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唉,扯远了,我还是心疼我那房契。你说,有没有可能再从阿秋手里要回来?等客人都走了,就说那不是给她的生辰礼,她能还给我吗?”
常嬷嬷说:“不能。到了二小姐手里的东西,应该是要不回来的,不信老夫人可以试试。”
老夫人又叹了一声,“不试了,试了也是自讨苦吃。何必呢!我就是想想那宅子就心疼,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啊,都在那里头了。那是我唯一的家底,现在没了,那以后我可怎么办?”
“老夫人想太多了。”常嬷嬷也挺无语的,“您是陆家的老夫人,自然是要住在陆府的,您自己留个宅子有什么用?至于以后怎么办,那自然是老爷怎么办您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