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老夫人破口大骂:“我呸!什么东西!全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玩意。在京城住了几年就以为自己多高贵了,以为自己真是城里人了。哼!做梦吧他们!还不是山里出来的泥腿子,身上还都带着泥腥味儿呢,装什么装。再看看我们娄家,我们上三代都是县城人,比陆家不知道要高贵多少。我们说什么了?我们摆谱了吗?我们显摆了吗?
偏偏他们陆家忘了本,上曲村不住,要来古县,古县不行,还要去京城。
靠的是什么?还不都是靠着我们娄家的女儿生了个好儿子出来。
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好儿子生出来的儿子连亲戚都不认,这就是陆家的家教?
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官威!真是……反了他们了!”
娄老夫人气得跳脚,骂声一声比一声高。骂完了还回头看一眼坐在那里偷吃点心的老太爷,就更生气了——“你就知道在那吃吃吃,怎么不一口噎死你呢?我问你,现在这事儿该怎么办?你那个妹妹现在避而不见,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她倒好,跟着陆家去享福,也不想想自己能有好日子过是托谁的福。当初要不是咱们给出主意让她嫁到陆家,她能有今天?好啊,不知道感恩,如今倒要害我们娄家了,她怎么不把娄家祖坟也给刨了?”
娄老太爷把手里的点心放下,无奈地道:“你说话要注意些,要敬畏先祖,敬畏神明。像刨祖坟这样的话,能不说还是不要说了。”
“你这老头子,长本事了?这是在教训我呢吗?”娄老夫人急了眼,“好啊!我嫁给你几十年,给你生儿育女,还给你纳妾养庶出。结果到老了老了,你学会教训我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就问你有没有良心?我说得不对吗?你也不看看家里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府邸被围了,外头的人都跟看猴儿似的看着我们,指指点点,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我们豁出去脸面不要,忍上几日。
可问题是官府在查案,眼瞅着就要查到娄家头上了,你就不急?你还有心思吃?”
娄老太爷说:“晌午就没吃,你说家里摊上事儿了,吃不下。你一人不吃,也不让我们吃,现在我饿了,难道也不能吃吗?我眼瞅着奔七十去的人了,我还能吃几顿?”
“我不管你能吃几顿,我就知道一顿不吃饿不死你。”娄老夫人黑眼白眼看不上家里的老头子,“年轻时候心思都用在你那两个美妾身上,后来又悉心调教妾给你生的孩子。可最后怎么样呢?一匹疯马就把他给摔死了。所以你就收了那颗指望着庶出有出息的心。www.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就想着庶子出息了,高中了,就把我生的孩子给比下去。以后你们娄家富贵了,也像陆家一样搬到京城,那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我跟你说,没门儿!我是正妻,我生的孩子是嫡子,这个家不管谁富贵,到最后继承家业的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子。
哼!现在庶子死了,没依靠了是吧?那还不好好依靠着你那个妹妹。
你瞅瞅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回了古县不到家里来拜见她的哥哥,不拿好东西来孝敬她的哥哥,居然还派人把娄府给围了起来。
她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把我们都抓去吃牢饭?”
娄老太爷想了一会儿,说:“这肯定也不是她的意思,她无官无品的,凭什么能使唤得起官差?县令死了,如今是知府大人坐堂,她还能管得了知府大人?还不都是她那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