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说着话,突然一抬手,一道银光照着之前说话的那人飞射过去。
那人根本来不及躲闪,银光直接飞入他的脑门,一下子就没入进去。
那人就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猜测那道银光究竟是什么。这时,就听陆辞秋说:“搜他的身,看他身上有什么。”
有官兵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搜身,很快就搜出了一把枪来。
官兵举起枪问:“他是谁的家人?”
连问了三声,终于有个老太太出了声,闷闷地说:“他是我的儿子。”
人们立即看向她,只见那老太太一脸的沧桑,要靠身边一名妇人搀扶着。妇人怕老太太冷,把自己的外袍都给老太太穿了,自己却冻得发抖,脸色煞白。
老太太说完话,就往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看过去,还往前走了几步。
这几步走过去,就能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尽是悲怆,就在这一瞬间,似乎腰身更弯了。
身边那妇人也是眼中含泪,看向男人时,委屈和怨恨交叠着。
老太太说:“他是我的儿子,但是自幼不在我身边长大。那个时候我没本事,养不起他,就将他过继给了婆家的一位堂兄。后来我跟着男人到京城讨生活,堂兄一家也去了别的地方,失散多年,再看到这个孩子时,他已经快二十岁了。堂兄带着他来认亲,他跟我不亲,但也知我是他的娘,在我这里落了户籍,也在我身边陪了两年。
我以为他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心中欢喜,给他娶了媳妇。
可他成婚不到半年就走了,说是出去找事做。从那以后,隔个两三年才回来一趟,到现在十七年过去了,他都快四十了还没个孩子。可怜我这儿媳妇一直在家里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个人。眼瞅着岁数大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身边的妇人吸了吸鼻子,“娘,别说了,孩子的事我早就看开了。有没有又能如何?咱们只说这个人,我早就怀疑他在外面没干什么好事,可他总是不回来,我又抓不到把柄。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他投了敌,怪不得总不回家,也怪不得今晚外面一乱,他就跑了出来,还知道往哪里跑能躲过天雷,还跟一些原本他不应该认识的人一直在说话。
原来他投了敌,既然投了敌,就不算南岳人了。”
老太太转了身,不再看她的儿子,只对陆辞秋说:“老婆子我虽然老了,虽然是住在城北的穷人,但我也是明事理,懂大义的。我们是南岳人,南岳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国土。那怀北再好,他们是外人,外人怎么可能会对我们好。
他们用天雷炸毁我们的望京城,就说明他们想要的只是这片土地,而不是依靠这土地生存的人们。老婆子我活到六十岁,什么事看不明白。怀北人是要屠城的,他们不要我们的!”
身后那人“砰”地一声倒下了,陆辞秋那一针没入他的面门,他在中针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只是身体惯性让他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他倒地时,老太太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那妇人想回头,却被老太太死死拉住。
老太太说:“别回头,我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你也当没嫁过这个男人。你就是我的亲女儿,咱们相依为命。等我死了,你找一口薄棺把我浅浅给埋了,我那小院子,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那点银子你就都拿去。好好生活,忘了他吧!”
妇人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人群中有些人已经开始挪步了,他们想跑,可是官兵和暗卫都不会让他们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