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开门,门一开,雨点儿簌簌地往里扫,柳大力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鹿姑娘,我们得立刻回沉水村去了,如果后半夜……”
“大力,沉水村就交给你了。”我打断他说道,“我得连夜赶去秦岭。”
柳大力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推测就是对的,但我就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怕……我怕如果我现在不去秦岭就来不及了。
柳大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派人开车送你,沉水村这边有我们,放心。”
我用力点头。
当夜,我们兵分两路。
柳大力、童栩言他们去守沉水村,我去秦岭。
左手腕上的蛇骨手串越勒越紧,蛇骨上面的裂纹也越来越明显,我的右手一直紧握着左手腕,左手按在心口,心里乱得很。
如果柳大力不派人开车送我,以我现在的状态,半路上都有可能出事。
江城离秦岭真的太远了,车子一直在高速上奔驰,可我还是觉得慢。
到了后来,鹿唯心也感应到了我的不安,从功德伞里出来,一直陪着我。
“蓁蓁,你别这样,柳三爷不会有事的。”
“秦岭本就是他的地盘,整个柳仙堂都会帮他的。”
“……”
我知道,秦岭对于柳璟琛来说很安全,但万事无绝对,秦岭还有一个冰魔兽。
冰魔兽一旦苏醒,整个秦岭都束手无策,这是最大的变数。
我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的担心柳璟琛,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在我心目中竟重要到如此地步了。
我甚至难以想象,如果他出事了,他的蛇骨真身被毁了,或者……或者他灰飞烟灭了,我会怎样。
我想,那种痛会将我的理智淹没,我也会跟着死去吧?
“蓁蓁,这就是爱情吗?”鹿唯心忽然问我,“只有爱得深沉,才会这样牵挂彼此,才会有这样的心灵感应吧?”
爱情?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我问自己对柳璟琛的感情是怎样的。
每一次,我都觉得自己理性大于感性,觉得自己对柳璟琛是依赖,是习惯,甚至是亲情。
唯独不敢坚定地说一声,我深爱他。
鹿唯心这么一问,我的心跟着狠狠一颤。
这就是爱情吗?
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却又莫名坚信自己的预感,在对方的事情上,不敢赌那万分之一。
赌不起。
我没有回答鹿唯心,鹿唯心喃喃道:“爱情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以后也会有……”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勾了一下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们从九塘镇出来的时候在下雨,进入秦岭地界的时候,又在下雨。
不知道在穿越第几个隧道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炸雷声。
雷声在隧道里不停地回荡,震得我耳朵里嗡嗡嗡的响。
蛇骨手串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勒出了血,车子穿出隧道,路边灯光透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蛇骨手串那片片森森白骨上,满是血红色的裂纹。
噼啪!
又是一道炸雷响起的时候,血红色的裂纹一下子炸裂开来,我戴了那么久的蛇骨手串,竟一下子碎成了白色粉末,连带着那枚印章,一起碎了。
我慌乱地去摸左手腕,去搓满是血痕的皮肤,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地滑落,我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发慌、发癫。
“手串,我的蛇骨手串!”
“它跟柳璟琛性命相连,它被毁了,柳璟琛是不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不可能出事的。”
鹿唯心用力抱紧我,在我耳边一个劲儿地保证:“蓁蓁,柳三爷不会出事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整个秦岭柳仙堂。”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附和鹿唯心的话。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抖着手接起,童栩言抖着声音说道:“鹿姑娘……蓁蓁,青铜棺……青铜棺从山里冲出来了,里面……里面……”
“里面什么?”我发了疯似的大吼,“童栩言,青铜棺不能打开你不知道吗?!”
童栩言也慌得不行:“不是我们打开的,是雨水冲出来的,我们发现它的时候,棺盖就已经开着了,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信,“青铜棺里装着的是柳璟琛的蛇骨真身,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棺盖开了,蛇骨被雨水冲走了,或者是被泥土砂石掩埋了?”
我不停地做着各种推测,就是不愿意相信蛇骨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