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
自己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出头冒尖竟然会害的儿子媳妇一家人出事,这让郝老爷子日夜难眠肠子都悔青了。
他在家里左思右想许久,终于想到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他才会拄着拐杖找到陈青云办公室,演一出声泪俱下的苦肉计就是为了让眼前的年轻人心软。
当然。
他也知道有些事仅靠“心软”是不够的,还得拿出点实在东西来才行。
郝老爷子抬手擦一把脸上的泪水,一脸苦笑对陈青云说:
“陈镇长,当初要不是县委刘书记和庄副县长亲自给我打招呼让我做这个钉子户,我说什么也不会跟您作对。”
“刘书记是我老同事,庄副县长也跟我相识多年,他俩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副县长,他俩吩咐的事我不敢不听从啊。”
“虽说我现在已经退休了,可我儿子媳妇还在机关上班,我要是不听他俩的话,以刘书记的个性肯定得给我儿子穿小鞋。”
陈青云见郝老爷子逻辑清晰跟自己说起往事冲他看了一眼没吱声。
他当然不会把眼前的官场老人当成普通的老百姓看待,知道郝老爷子唱这么一出必定有所求。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陈青云向来个性耿直跟人说话不乐意拐弯抹角。
他懒得听郝老爷子絮絮叨叨说以前的事,径直问他:“您老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正准备继续往下铺垫的郝老爷子被这一问脸上惊了一下,之前想好的语言节奏被打乱逼的他不得不重新组织言辞。
“既然陈镇长说话直爽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他说,“我今天来找陈镇长就是想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一家人。”
陈青云闻言皱眉。
他坦言:
“郝老爷子您误会了,刚才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儿子一家人触犯了法律自然应该受到法律惩罚,跟我是不是高抬贵手没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
郝老爷子花白脑袋点的像棒槌:“可是咱们国家的法律不是还有戴罪立功从宽处理的说法吗?”
“你想让他们戴罪立功?”
陈青云不解其意,心说,“郝成功父子凭什么戴罪立功?”
说到重点郝老爷子神情无比严肃。
他先抬头看看办公室门外是否有人走动,又转头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确定屋里只有他和陈青云两人才压低声音说:
“陈镇长,我跟刘书记和庄副县长认识多年,对他俩背地里那些事多少有些了解,只要你答应我对我儿子一家人从宽处理我保证……”
陈青云将郝老爷子一番话句句入耳,听完不禁震惊。
“您说刘书记和庄副县长竟然……”
郝老爷子冲他点点头,笃定口气说:
“这事我有证据,人证物证都是现成的,只要陈镇长答应帮我儿子一家人从宽处理我立马把证据交给你。”
“.……”
陈青云陷入迟疑。
他的确非常非常希望刘书记和庄副县长几人自食恶果。
只要他们被扳倒水上乐园项目在洪水县再没有拦路虎。
可是……
“老爷子,就算您刚才跟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也不能保证您提供的证据材料到底能为您儿子孙子从宽处理到什么地步。”
陈青云实话实说。
郝老爷子闻言脸上却露出释然。
如果陈青云听了他刚才那些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他儿子孙子弄出来他反而会怀疑。
毕竟郝家人出事的新闻在洪水县引起极大轰动,说是人尽皆知一点都不为过,众目睽睽之下想让儿子一家人平安脱困几乎不可能。
反而陈青云说的话很现实。
郝老爷子提供的证据确实能让儿子一家人获得从宽处理的机会,但到底从宽到什么地步还得看法律规定。
郝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紧紧握住陈青云的手说,“我儿子孙子的大事就拜托陈镇长了!”
说完,柱起拐杖头也不回离开。
老人家那副透着决绝的背影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让陈青云见了难免心中唏嘘。
郝老爷子刚走没一会,朱晓琳裹着一阵香风闯进来。
“陈镇长!”朱晓琳声音里带钩子,“别来无恙啊!”
看到朱晓琳不请自来,陈青云心中一阵厌烦。
“你来干什么?”
朱晓琳脸上一愣,旋即笑道:“这叫什么话?我来看看老同学也不可以吗?”
陈青云斜了女人一眼,不冷不热道,“现在你看完了,你该走了。”
朱晓琳显然已经习惯了陈青云的冷漠。
她腆着脸走近,口中啧啧道:
“咱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说你这什么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是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