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
外面响起敲门声。
陈青云从沙发上起身打开房门,看见洪大头那张胖嘟嘟的大脸在屋内明亮灯光下照耀出眼角的沟壑。
“老同学!你头天上任我就来看你,惊喜不惊喜?”一进门,洪大头轻车熟路把手里拎的礼物往墙边一放,一脸亲热跟陈青云打招呼。
陈青云脸色平静冲他摆摆手,“随便坐吧,想喝茶自己倒。”
洪大头一进门闻见屋里强烈的酒味,便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陈青云头疼的厉害,懒得搭理他。
要说洪大头到底是上班几年有了一定的社会经验。
他当即手脚麻利找来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陈青云手里,一脸关心道,“你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陈青云略显诧异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洪大头读书的时候举止作风妥妥的被家人千般宠爱小王子。
身为独生子的他上大一的时候连系鞋带都不会,父母为了照顾他,特意在大学旁边租了房子隔三差五过来帮他整理卫生。
这才参加工作三年?
已经学会伺候别人?
洪大头见陈青云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惊讶,不好意思抬手挠了一下后脑勺解释: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县农业局办公室当秘书,每天必须比别人提前十分钟上班,负责领导办公室烧水、拖地、抹桌子打扫卫生。”
“难怪?”陈青云心里暗道,“果然还是社会历练人!”
陈青云住的房间是三室一厅,面积大约120平左右,他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四处转转,洪大头就来了。
这家伙进了屋像进自己家一样,背着两只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口中啧啧:
“领导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你看这主卧的大床妥妥大牌啊,这张床至少好几万吧!”
“我草,你这隔壁书房比我家客厅都大,次卧布置的那么高档,我结婚的新房装修都没那么好看。”
“洗手间的吹风机还是进口的,这种牌子的吹风机少说好几千吧,我媳妇好几回念叨着要买都没舍得。”
……
陈青云喝着洪大头倒的温水,轻轻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沙发上休息,耳边听着他略显呱噪的声音…….差点就睡着了。
楞被洪大头掰着胳膊不停摇晃才从迷迷瞪瞪中醒过来。
气的他冲洪大头瞪了一眼,没好气道,“现在这都几点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累了想睡觉!”
洪大头来之前还担心老同学当了官会瞧不起自己这个副科级的小官僚,见陈青云对自己骂脏话顿时乐的合不拢嘴。
你说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贱?
领导骂他,他觉的领导没把他当外人,甚至觉的这是身为下属的殊荣,领导骂的越厉害他心里越高兴。
这种畸形的观点竟然在机关很流行?
洪大头赶紧长话短说表明来意。
他今晚特意过来请陈青云帮忙。
洪大头有个亲戚跟县委组织部的秦副部长住在同一个小区,两家发生了一点邻里之间矛盾,从此以后洪大头的亲戚在单位处处受到排挤,好几次提拔机会都被别人的时候,陈青云脑子里瞬间联想起开发区以周辉武为首的游走在嘿白边缘的小团伙。
头疼!
本来就因为醉酒头疼,现在听了洪大头这番话觉的脑袋更疼了。
“洪大头你能不能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去我办公室咱们坐下来慢慢聊,今天我实在太累了。”
陈青云对洪大头下了逐客令。
幸好洪大头并不在意。
他也看出陈青云满脸疲惫,于是起身告辞,“那行,明天我去办公室找你啊。”
陈青云点头。
洪大头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陈青云你明天去县委组织部上班千万别得罪秦副部长,那家伙你惹不起!”
陈青云一愣,心说,“你这话提醒的稍微有点迟了,我可能已经把人得罪了。”
又听洪大头说:
“这个秦副部长仗着上头有县委书记赵立才撑腰在咱们湖州县吃拿卡要欺男霸女,当初他在人社局当局长的时候,那是单位盖大楼家里建小楼,一分钱没花得了个三层小洋楼。”
“别的不说,就说他一家老小名下的车子、房子固定资产绝对远远超过他们一家子正常收入,妥妥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可就是没人敢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