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p>
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是欢快了不少。</p>
“编号，R122514，恭喜你，你的所有生理数值都回落到了正常水平。植皮手术恢复稳定，未观测到排异反应，你感觉还好吗？”</p>
“好多了，谢谢。我什么时候能回部门去？”</p>
R1在床边伸了个懒腰，端详着自己重获新生的双手，皮肤和墙皮一样又白又厚。再过几天，死皮脱落，它们就会回归原来的样子。</p>
“哎，你也太着急了。”自从警戒降级那天起，广播的声音就带上了人情味。</p>
“向上面递个散步申请吧，我待会陪你去中庭走走，夏季花卉都搬到了草坪上，可好看了。”</p>
“谢谢你，但我还得向决议委员会呈交报告。表决日期马上就要到了，33号陨石坑的发现可能会成为一个相当重要的决策因素。”</p>
“你太拼了吧？明明刚从鬼门关走一趟，歇一两天，没人会怪你的。”</p>
“委员会需要决策时间，报告越早交上去，他们就能考虑得越周全。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协会的命运，小......抱歉，一个多月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p>
“编号R138512，爸爸妈妈叫我蕾切尔。”</p>
比我小，R1心想道。</p>
协会内没有一个研究员重名，每个有幸能从编号里找出名字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p>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了。”蕾切尔在广播中继续道：</p>
“A2教授有空了。今天之内，他可以和你进行一次15分钟的通讯会面。”</p>
“哦。”R1点了点头，这消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振奋。刚好挑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间点，想也知道对方别有目的。</p>
不知过了多久。</p>
广播中传来了教授的声音，活像个害了伤风的病人。</p>
“我听说你正就自己的遭遇撰写报告......不要发表，别在现在。”</p>
R1对着洗手台翻了个白眼，果然是这样。</p>
“委员会有必要在表决会前知道全部决策因素，教授。投机取巧并不可取。”</p>
“它不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拜托，这是我仅有的请求。”</p>
“您在自相矛盾，教授。如果它不重要，您就不会特意来找我了。”R1平淡道：</p>
“我没有针对您，我在这个阶段没有立场。人的判断是主观的，但报告数据是绝对中立的。”</p>
卡梅隆2号的降临早已为地面的适存指标敲响警钟，这份数据无疑会成为保全方案组的当头一棒。R1心知肚明。</p>
“你知道逃亡方案落实意味着什么吗？”教授严肃地说道：</p>
“事情可不像报告书里一样轻描淡写。为了保全人类，要先杀人，那些不在计划内的人，所有可能对计划构成威胁的人。我们要暗中操纵一次世界大战，推垮经济体制，杀死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没被杀的人要被丢下来等死！”</p>
“而且......水螅生物是没有记忆能力的。逃亡至别处的人不会再是原本的人。论本质而言，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法带走。”</p>
“不会再有我了。也不会再有你了。这不公平。”</p>
“......留给人们一个十万分之一成功率的希望就公平了吗？这和外面那些向上帝祈祷的人有什么区别？”</p>
R1用水捧了一把脸，看向镜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