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自身处的山巅而下，依旧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月色之下的京师分毫无恙。</p>
脚下的紫禁城仍然沐在灯火中，山风拂过城隍庙，还是方才那般静谧，虽然阵法是触发了，但却依旧没有任何人被惊动。</p>
裴修年转过头再看了一眼那只巨型铜炉前的一片狼藉，太后娘娘身后素手一招，便见一缕清风拂过城隍庙，一切痕迹都在风中自发地掩去。</p>
倒地的炉盖重新跃起；地上的毒液扫除一空；相柳的尸身不知被收入了哪里，总之…这仁皇山上一切恰如初见。</p>
若是昭宁帝那边未有察觉，那今日之事待至他想要再开炉炼丹才会知晓，但想要彻底瞒过不可能，毕竟相柳已除是如山铁证。</p>
做完这一切后，太后娘娘才是扯碎了早已藏在袖口中的符箓。</p>
道符在风中化作齑粉，裴修年便是只觉得眼前光华一闪。</p>
下一瞬之间，便已回到了这富丽堂皇的未央宫，炉火烧得“噼啪”作响，殿中熏香依旧磬人心脾。</p>
若非桌上茶水冰凉，自己的左肩上洞穿着的那个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以外，裴修年还真会以为方才不过是黄粱一梦。</p>
太后娘娘搀着他坐在椅子上，再弹指插上了殿门的插销，顺带关上了窗后，还是不放心，再碎了一纸隔音符箓。</p>
她这才是拉来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自顾自揭开裴修年左肩上的衣物。</p>
却是见那早已入体的毒物非但未随着血液贯通裴修年的全身，反而已经消退了大半，太后娘娘的眉目间稍稍流露出来些讶异。</p>
但她仍是引清水清洗过伤口后亲手为其敷上了药粉。</p>
方才本已经有些麻木的裴修年这会儿瞬间就精神了，如同百蚁噬咬般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栗，裴修年下意识攥紧双手，待至片晌过后他才是勉强恢复了神色。</p>
裴修年这才发觉并非是自己的双手相互攥紧。</p>
手中的这只柔夷被攥得已经有些发红，太后娘娘眸光略带幽怨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确认了裴修年除却气息有些虚弱之外再无异样后才是轻声道：</p>
“方才年儿想说些什么？”</p>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p>
裴修年开门见山，抬眸与那双稍带几分妩媚的凤眸坦然对视，他一句一顿道：</p>
“瑶光宗宗主，孟青鸢。”</p>
这个名字落在太后娘娘的耳中，她的心头猛颤，思绪在一瞬之间乱成一片，这一瞬间甚至比自己体内早已紊乱肆意翻涌的真气还要乱得多。</p>
她忽然咳嗽了起来，待至抽出一张丝巾抹去嘴角的血之后，这位太后娘娘才是抬起头来望向裴修年。</p>
孟青鸢没有问什么“你从何而知”之类的问题，那些都不重要了。</p>
今夜所行，不论是功法或者那柄剑，都已经被他看出了端倪，他不可能真的不认识。</p>
只是孟青鸢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保持心照不宣。</p>
但…既然他已经挑明，自己也就不能示弱，太后娘娘声音清冷得如同阐述事实般问：</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