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士兵们的挖掘,坑中的东西渐渐显现了出来。
“晦气,净是些铁疙瘩,没半点鸟用。”一个士兵丢下了手中木锹,摇头说道。其余众人见此,也纷纷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校尉走来,看了看坑底,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挖,继续给我挖。”火长命令道。
和只关心金银的普通士兵不同,西凉军中的军官明白坑里事物的价值。
军纪森严,士兵们只得不情不愿的继续挖掘起来。
片刻之后,坑中所有的物事都被清空了周围的泥土,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钟,三炉,四鼎。”军官大喜过望:“这岂不是六七千斤上好生铁。”校尉叫过一名火长,吩咐道:“你速去大营中,向樊将军帐外守卫禀报此事,他必会接见于你,一番彩头也少不了你的。”
校尉又对众士兵道:“你等不是说运气不好,找不到什么财物么?这些铁器就是最大的财物。你们好好看守这些物事,樊将军必会重重有赏。”
西凉军虽然占据了洛阳,但实际控制领地的面积并不大,再加上如今天下大乱,战火延绵,官产大多废弛,西凉军控制的少数铁官产量还不到正常时的一成,勉强够补上军中的日常损耗。周围诸侯又都是敌对势力,拿钱也找不到地方买生铁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如今凭空得了这近万斤生铁,可以打造多少精良军器盔甲?这些铁对西凉军来说,远比金珠宝贝要有价值的多。
这边校尉在那里高兴,那边屋顶上的戒怨已是悲怒欲狂。这些钟鼎都是建寺之时老物,在白马寺中受香火供奉已有六十多年,在戒嗔戒怨等人心目中,这些自受戒之日就一直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钟鼎,就仿佛自己师长一般。因此他们才将其埋藏起来,以免它们被西凉军取走,打成军器多造杀孽。如今见到这般情景,其中痛苦之处还胜过剜去自身血肉。
王佐看见戒怨表情,知道不用自己鼓动,西凉军自己就把眼药给戒怨上足了。但对方人多势众,现在动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师叔,来日方长。”王佐轻声说道。
“我省得。”戒怨沉声道。看他的样子,以后若是遇上机会,应该也不介意出手降魔卫道了。
此时寺外城中人声全无,只有砖瓦破碎之声不时传来。想来城中西凉军正在大肆拆墙破壁,搜寻财物。系统中,试炼者死亡的提示声偶然会响那么一两下,王佐数了数,剩下的幸存者,已经不足三十人了。
白马寺中,西凉士兵不停忙碌。又是收刮佛像金粉,又是合力将坑中众多沉重铁器搬运上来。待得又有一队人马自寺外赶来,带着自城中别处找来的大车将炉鼎等物装车运走,已是中午时分。
所有士兵离去之后,戒怨又等了片刻,确定没人留在寺中之后,带着王佐下了屋顶。
“他们事情办完,应该不会再来了。”戒怨说道。这回两人没有留在藏经阁顶层,而是回到了禅房之中。
“吃吧。”戒怨从包裹中取出窝头炊饼,递给了王佐。“为免炊烟引人注意,如今不能生火造饭,只能吃些冷食。待得今日之后,西凉大军离去,师兄也给我们藏了些粮食未被找到,就可以弄些粥饭来吃了。”
“今日之后,洛阳城怕是会被烧成一片白地,也不知何处去寻那伙房灶台。”王佐一边说一边接过窝头,大口吃了起来。一大早上没吃饭就上了屋顶,又被太阳照了一上午。饶是以王佐如今8的体质,也是头晕眼花,饥肠辘辘了。
戒怨闻言呆了片刻,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去想而已。
良久,戒怨叹息了一声,低头吃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