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主阵地那边传来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敌人在撤退!那些诺曼狗在撤退!”
紧接着,另一名学员高声喊道:“喂,诺曼狗,你们逃不掉的,乖乖投降吧!”
魏斯以匍匐行进的姿态向侧旁移动了一段距离,借着树干的掩护抬起头观望对面的情况。跃然眼前的红色虚框,一共有三个生物机能见了底,余下各项也趋近于零,意味着有三名敌人已经死亡或是处于濒死状态,另有四人达到或接近“满血”,他们此时正在逐步后撤。
敌人知难而退了?危险解除了?
魏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伙军校学员摆脱险境而小小地庆幸一下,就听到主阵地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声。想到尼古拉还在那边,他若不保,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失去原本的意义,魏斯不禁心急如焚,他抓起枪,试图用最快的速度绕回到主阵地去,可是还没跑出几米,右肩像是被一辆汽车狠狠撞上似地,痛得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等到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侧头往右臂一看,思维当场当机:右臂靠外的军服连同一大块皮肉不翼而飞,直接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这特么就是直接挨了一发大口径步枪的后果?
剧痛之下,魏斯居然咬着牙没发出刺耳的哀嚎声,他艰难地半转过身,仰面朝上,哆嗦着用左手掏出口袋里的急救包,用牙咬开。这时候,他的右手完全动弹不得,在几乎疼昏过去的状态下,只凭左手根本取不出止血面,好在第6分队的学员发现他受伤了,有人高呼“队长受伤了”,有人掩护性的拼命开火,有人迅速匍匐过来,合力将魏斯拖到一棵大树后面。
伤成这个样子,魏斯对于尼古拉那边已经完全是有心无力了,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左手的手指甚至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拼命忍着从创口传来的巨大痛楚,意识一阵模糊、一阵清醒。幸运的是,过来帮忙的两名学员战地急救课程学的不赖,他们用了两个急救包,总算压住了他的创口,使他不至于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魏斯龇牙咧嘴的问:“敌人撤退了吗?”
一名学员扭头看了看,答道:“好像已经撤走了。”
魏斯道:“叫大家注意点,敌人那边好像还有一名厉害的狙击手!”
话音刚落,便瞥见了尼古拉的身影。看到这家伙安然无恙,魏斯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挣扎起身道:“尼古拉!隐蔽!别过来!”
听到魏斯的呼喊,尼古拉没有就地趴下,而是耍起了“迷踪步”,他不断在跑动过程中改变路线和速度,而且有意识地利用树木作掩护。也不只是敌方第二名狙击手没有辨认出他的身份,还是在此期间未能捕捉到合适的猎杀机会,亦或是其他什么情况,总之,尼古拉安然无恙地来到了魏斯这边。
看到那张娃娃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魏斯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啊?没事就好!”
尼古拉绷着脸,撕开自己携带的急救包,在魏斯的创口位置多包扎了一层。
“刚才你们那边遭到敌人攻击了?”魏斯问。
“嗯,有一个落单的敌人非常狡猾,他悄悄从侧面靠近阵地,想用菠米弹攻击我们,幸好被米洛发现了。我们集中火力对他进行压制,好像还击伤了那个家伙。因为你说了不许擅自出击,我们没去追,结果让他逃掉了。”尼古拉说话的语气很低沉,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似得。
魏斯道:“你们做的对!敌我形势不明,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盲目追击敌人!好了,既然坐定有敌人渗透进来攻击我们,赶紧收集一些树枝,点起火来,用烟柱发出求援信号。”
“好,这事我去办!”先前过来帮着包扎伤口的学员主动请缨。
魏斯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坦然宽慰道:“皮肉之伤,骨头没事,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尼古拉低着头,欲言又止。
魏斯自嘲道:“战争还没爆发,我就已经两次赶上战斗而且两次负伤了,看来注定要在战火中熔炼成钢啊!”
尼古拉既没有被逗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翻白眼,而是喃喃自责道:“这伙敌人十有**是冲着我来的,到头来我没事,兄弟们却死的死、伤的伤,连你这牛哄哄的家伙也伤成这样了……也许父亲说的对,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巴斯顿军校了。”
魏斯楞了一下,而后叹气道:“说来说去,我们看到的其实只是浮在表面的东西。无论你去到哪里,哪怕呆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敌人就会善罢甘休么?不会!我们这些人就会安全么?不会!阴谋者的真正目的不是要杀死你,而是要改变当前和平、稳定的大格局,他们要挑起危机,他们要挑起战争,从而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想想看,一旦阿尔斯特自由联邦陷入动乱,一旦我们跟诺曼帝国开战,我们这些军校生岂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