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一个身穿靛青色长衫面如冠玉的青年站起身对陈思烨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在陈公子面前哪敢自称才子。”
听到这人姓名,陈思烨差点笑出声,何尚,和尚,真是棒棒的呢。忍住笑意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何公子,真是久仰,早就听说了何公子大名。”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何尚的名号,只是客套话而已。
不过这何尚还信以为真,有些沾沾自喜。又听太子接着介绍道:“这位是黄玉成黄公子,也是京城中久负盛名的才子,诗才丝毫不弱于何公子。”
这黄玉成相貌平平,衣着朴素,一看就是寒门子弟,难怪太子没介绍他家世,陈思烨也忙道:“黄公子,久仰大名。”
谁知这黄玉成竟淡淡一笑道:“久仰?陈公子怕是第一次听说我的名字吧?”
陈思烨顿时很是尴尬,心说这黄玉成怕不是傻子吧?这种话知道就行了还用说出来?
见陈思烨吃了憋,太子很是满意,但没有丝毫表示,笑看风云。世子看不下去了打圆场道:“好了,两位既已认识,都快坐下吧,还要再等等看有没有人能闯过这三关。”
其实这黄玉成本就是太子的人,因家境贫寒又得了太子赏识,便成了李润泽的门客。今日也是得了太子的指示,要尽量给陈思烨找些不痛快。
这会陈思烨也确实有些不痛快了,本来觉得他是个寒门才子,还有些亲切感,谁成想上来就噎他。
坐下来后,那黄玉成依然不放过他,轻笑一声道:“陈公子刚刚所作题菊花一诗,虽很是精妙,但...在下觉得有些不妥。”
陈思烨还没答话,太子眼前一亮问道:“哦?有何不妥?”
黄玉成又站起身来正色道:“在下以为,陈公子此诗有谋反之意!”
一听这话,全场皆惊,纷纷看向陈思烨和黄玉成两人,他们都没听出哪里有谋反之意。
陈思烨听了也是心里一突,这首诗是唐末的起义军首领黄巢所作,确有隐喻自身之意。他本以为自己用了这诗也没人会想到这一层,没想到这黄玉成竟然也联想到了这方面,真不愧也是姓黄的,只是不知这黄玉成为啥跟他过不去,也没招惹他啊。
正待反驳,却听太子李润泽问道:“此话何解?”
黄玉成轻咳一声道:“陈公子的这首诗第三句,竟说‘他年为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够明显吗?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本来众人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却只是抠字眼,都不禁有些失笑。
陈思烨笑了一声道:“黄公子难道不知青帝二字是何含义?青帝只是代指春神而已,黄公子这样说,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哦?竟是这样?可这第三句若是和第四句连在一起,分明就是说若有朝一日得了势,便要改天换地!”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都皱起了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有那么点意思。
不过陈思烨打死不承认,反唇相讥道:“只是一首普通的诗,竟被黄公子曲解成这样,真是可笑至极!”
这黄公子还想说什么,太子制止道:“好了,不必说了,依我看陈公子此诗并无他意。”
黄玉成有些惊诧,心说不是你让我找他麻烦,怎么又不让说了。
陈思烨更是诧异,暗道太子怎么还会帮他说话。
殊不知太子心中早已欣喜莫名,对这黄玉成可是大为赞赏,只是此时不便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他虽想为难一下陈思烨,但还是要把诗魁让给陈思烨。只待事后等他名声大显,再拿出这首诗,说他勾结李乐萱意图谋反,岂不是更好?
被人以诗作举报谋反,这种事可大可小,以往也不是没有先例,世子和玄阳郡主原本还想为陈思烨说两句好话,但一听李泽润这么说了,都以为李润泽是生出了爱才之心,所以不打算追究此事,便没多说什么。也只有秋菊知道两人已经结怨,不由担忧的看了眼陈思烨。
对这个黄玉成,陈思烨是无语的很,原本心情还不错,被他这么一搞,顿时也没了兴致,冷着脸不说话。
那黄玉成原本也以为抓住了陈思烨的小辫子,不知为何太子突然不让他说了,也有些不太乐意。
没了人说话,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冷场。
沉默了会,太史令张洪感觉气氛不对,和那个翰林学士董明昌对视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张洪先笑言道:“也不知下一个能闯过三关的是哪位才子?”
董明昌蓄有胡须,抚着胡须接道:“这可说不好。不过此时闲来无聊,正巧我这儿有一副上联,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下联,不如请三位才子替我想一想这下联可好?”
他刚说完,陈思烨立马应道:“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董大人还请稍待片刻,在下也有一副上联,听说黄公子善于对句,还请黄公子先为我解惑。”
这黄玉成心中也憋着股气,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便答应道:“你尽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