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天生英雄气,脱遇乱世就会乘风而起,窦建德便是这种人。
高驷之所以心急火燎,是因为变故再起。
半月前,杨义臣不为儿子兵败所动 连续大破高鸡泊和豆子岗两处义军 。
孙安祖、魏刀儿战死,知世郎王薄单骑遁逃,整顿残兵后另投瓦岗军李密地头避难。
魏刀儿部二头领宋金刚战败过境被擒,王伯仁通过审讯得知一条更要紧的消息。
高鸡泊遭隋军攻破后,义军四散奔逃,或投官军或散落为盗。
这时窦建德站出来,为阵亡义军头领发丧,命令军队皆穿孝服,收拢人心。
此举引得四方豪杰来投,三日不到就得到万余人。然后突然暴起,夜袭魏刀儿部继承者宋金刚营寨。
纵是再勇武善战,仓促之下。,宋金刚也不敌窦建德部的凶猛攻击,不得不狼狈而逃。
窦建德大获全胜,又得到了读书人凌敬和宋正本投靠,旬日内就拓地数百里,扩军十万,全据清河郡,自称贝州总管,威震四方。
好个再世刘备窦建德!
只抓住一个机会,就乘时运而起,鹰扬河朔!
前世窦建德虎牢关一战被擒,此后其余部犹自声威浩荡,搅得李唐十余年不得安宁。本以为,此世其人还未崛起,不想这么快就雄霸一方。
高驷打量着宋金刚和押送他的将领。
此人身材矮小,面狠心恶,气如饿狼,出身边地,桀骜不驯,却是个上好的骑兵将领。
而将他捉住,押送回来的将领,却是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错非其腰间宝剑杀气森森,换上女装定时个绝美女子之相。
“汝叫李君羡,武安人,何时入得我军?”
“末将从辽东战场返回,到家数月,染病卧床,半月前方好。
本欲南下投瓦岗军,因见将军纪律森严,这才仗剑从军。
时下在王校尉(伯仁)的武成都里任伙长,巡逻中擒了黑厮,暂升为百长。”李君羡彬彬有礼,丝毫看不出武将气象,但其本命之气如标枪直立,显然也是个命世之将。
“是个壮士,入座!”高驷笑着,对麾下众文武说着:“窦建德突然崛起,现在河北已是三足鼎立。杨义臣在襄国郡,被我们何窦建德夹在中间,难怪他聚拢大军,迟迟未曾行动。
大家都议一议,下一步该往哪里发展,先打谁,后打谁。”说完顺便还展开了韩世鄂和王伯仁的书信。
“韩世鄂主张我军北防南攻,王伯仁则要联合窦建德同杨义臣决战。“
“主公,俺建议直接同杨义臣决战,只要打败了杨义臣老儿,那窦建德算什么,回兵就可以灭之。”尉迟恭瓮声瓮气道。
“崔司马,你的意见呢?”高驷先不做决定。‘’
崔略拿过茶杯,从容的洗茶,分茶,很快众人面前都多了盏香茶,碧色琥珀,满室生香。这才笑着说道:“用兵如泡茶,要讲究火候。此时决战,不妥。以某之见,当遣使结好窦建德,与之结盟,约定先灭杨义臣者为王。”
“以大义之名诱之,待其疲敝后,再发兵灭之不迟。”说完,自己端起一杯,细细品着,有种说不出的从容自得。
见众人有赞成者,有反对者,享受罢茶香,崔略方才总结道:“这就叫作借刀杀人!”
在明堂大殿内,论用兵计
谋,崔略还是颇为自付的。往日在家中,富贵是有了,但哪有这种指点江山,决断万人生死的快意?
薛元敬则放下茶盏,反对说着:“不可!窦建德能飞速崛起,并非庸人。单从他夜袭宋金刚一事上,便知其不是守信之人。若与之结盟,只怕到时受到袭击的反而是我们。岂非借刀不成,反招祸害?”
旁边的宋金刚闻言,脸色更黑。
高驷好像此时才发现对方的窘境,上前拔剑斩掉对方束缚,温言道:“宋壮士,请上座。”
顿时有两个侍从搬来座位,为其放好。
“多,多谢将军!”宋金刚亦是个识时务的,见状就驴下坡,活动了番手脚,便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宋壮士,你和窦建德交过手,想必了解他不少。以你之见,我军能与之结盟共抗杨义臣否?”
宋金刚双脚放开,拿起旁边邻座桌子上的茶,咕嘟嘟猛灌几口,才缓过气来,冷笑道:“绝无可能。窦建德者,系中山之狼,得志必食人。与他结盟,必遭反噬。”
“主公,请斩此妄人,交好窦建德,共诛杨义臣老贼!”崔略脸上挂不住,立即反对。
堂下也是一派赞同之声。
宋金刚闻言,脸色煞白,只道今日难逃一劫。
突然座下又有人大笑反对,道:“荒谬!”